“哈?”兰若先一愣,“你还怕挨打啊?再说你也不弱啊!”
君悦深吸了口气,道:“怕啊!你看,因为穷,所以交不上岁贡,怕朝廷砍我头;姜离虽然有个矿山,却人人眼红,恨不得派兵过来一脚踏平,占为己有;怕软弱,因为软弱的人会被人嘲笑,被人欺负。
我增兵,一是为了镇压那些反抗均田令的世家,二也是增强姜离的兵力。我不想姜离被人瞧不起,谁都可以派兵过来恐吓一下。我原本的构想是增加十五万,加上原本的军队是二十万。这才是一个边境重地该有的兵力。
可我知道我提出十五万,别说朝廷的那些大臣不答应,只怕连城也不会答应,所以我才提出五万。连城许诺每年拨款四十万两银子,以作军费。可如今,这许诺说毁就毁,当真是帝王无情,完全不顾姜离死活。”
男人可以吃醋,但不可以公私不分。
连城这么做,连她都看不起。
兰若先撇撇嘴,“要我说啊!这皇帝反了他得了,还效忠他干什么,吃力不讨好。”
君悦笑了笑,“造反这条路试过,行不通。”
“那离开啊!留给他一个烂摊子。这姜离不是他的国土吗?这本来就是他该操心的事。”
“如果在接过姜离之前离开,那没什么。但现在离开,可就成了逃犯了。”
君悦声音沉沉,掩饰不住的疲惫,闭上眼睛叹声道:“有些路,真的是没有回头路可走啊!若先,我觉得好累,从未觉得这么累过。感觉肩膀上有东西压着我,很重。却又残忍的没将我压垮。”
兰若先转头看她,少女闭着眼睛,紧闭了眼底的疲惫。暖热的阳光将他嫩黄色的衣裳衬映到她白皙的脸上,呈现温柔的暖黄色。
她是真的疲惫,是他从未见过的疲惫。看得他心疼。
她只是个女孩而已,应该养在深闺中做刺绣,看看书,相夫教子,一生无忧的。
然而命运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娇娥做郎扮,干的都是男人的事,注定了奔走劳碌。
他劝道:“君悦,你那么聪明,不就是四十万两银子嘛,你能讹诈西蜀也能讹诈别人,总会凑出来的。”
“就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给我戴高帽,认为我无所不能,所以使劲地欺负我。好像我永远不会累不会痛似的。”
兰若先咂咂嘴巴,好吧,这话劝得不对。“那要不然,我把我私房钱给你吧!”
君悦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歪头朝后看他,笑道:“你那点私房钱,还是留着回家的时候给你家人买点东西吧!”
其实四十万两银子,也不是拿不出来。毕竟从三大世族那偷来的银子还没开发过呢!蜂巢这些年也赚了不少。
可这不光是银子的事,这关乎着军中将士对朝廷态度的问题。她难道要跑去跟那些将士说,朝廷不管你们死活了,连平日的军备费也给没收了吗?
君悦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整了整衣裳,将散到前面的头发拨到身后。道:“好了,我得回去想法子去了。你可以再睡会。”
忽而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来找我干嘛的?”
兰若先也站了起来,边拍着身上的草屑边道:“你不是让我留意去刑司看望那帮江湖人的人吗?你猜都有谁去看了?”
“是谁我都不奇怪。”君悦道。
兰若先上前两步,凑近些,道:“萧家的管家。”
君悦微微一怔,“萧家?”
不至于吧!不就是不收他们手里的几万件衣服吗?萧家何至于想杀他?
再说,萧家的女婿可是在帮她做事。如今这岳丈竟然暗杀女婿的主子,这不明摆着给公孙展惹麻烦嘛!
这肯定不是公孙展授意的,那就只能是他萧家自己的意思了。
兰若先两眼放光道:“怎么样,要不要我继续查下去?”
君悦负手往回走,道:“查还是要查的,但不要声张。”
就当是给公孙展面子,饶了他岳家这一次。
不过这萧家也真是过分,她君悦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人。睚眦必报,她很喜欢做这种事。
“他萧家既然是姜离第一布庄,整天不想着怎么卖布,倒想来杀我。行,我让你后院起火,看他还有心情来害我。”
兰若先兴奋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了,能不能带我玩玩?”
君悦想了想,也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萧家能有今日,估计也干净不了。”
一点就通,兰若先意味深长的哦了声,道:“懂了。”
君悦欣慰,“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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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王,陛下正在与众大臣议事,您不能进去。”
寂静的殿外,响起了太监小影子的阻拦声。
连琋不为所惧,直直进了勤政殿。殿内,连城的确正在召见几位朝臣。
见他进来,几人纷纷呢转身朝他行礼。
然而连琋却是直直盯着连城,没有任何动作。几位朝臣有些不满,见了皇帝不行礼,简直目无君上。
连城却是无所谓道:“好了,此事就按诸卿的意思办,至于人选,容朕再想想。没事就先回去吧!”
几位朝臣恭敬地退下。
连城后背靠着圈椅,端了桌上的茶杯呷了口,而后问道:“来做什么的?一脸不善,谁给你气受了?”
听着,真是一副兄长宠溺弟弟的语气啊!可是连琋完全不会把他的话当真。
不,不是不会,是不敢。
“你为什么收回对姜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