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殿外,众臣列班,文臣武将,泾渭分明。
众臣显得尤为紧张,因为今日,是陛下亲审房定坤通敌一案的日子。
“咚咚。”
永昌殿外传来两声沉闷的钟声,预示着早朝开始。众臣鱼贯进入永昌殿,一直到御阶前,等待着他们的君王到来。
辰时正,齐帝如时而来,众臣跪拜,三呼万岁。
而后便是君王的声音:“平身。”
开始了一日的早朝。
人犯房定坤戴着脚镣,一步一拐的走到殿中央,老泪纵横跪拜:“罪臣参见陛下。”
房定坤的案子,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审的了。皇帝亲自逮着他与敌国细作勾结,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信安王将查到的证据一一呈上。
“房定坤通敌一案,到今天为止,俱已查明,一应人证物证都已带来。”
“参与房定坤通敌一案的,一共八人,都是他的亲信。”
“根据犯人自己交代,他从二十三年前开始,吴国就已经早上他了。”
二十三年前,那时候房定坤还只是个刚入仕的愣头青,那时候殿上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在哪悬梁苦读,那时候有些人还没有出生。
“后来房定坤平步青云,直到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吴国为他扫平障碍,他为他们提供情报。”
“去年连昊谋反一案,他本也参与其中。却因有吴国为他毁灭了证据,所以他逃过了一劫。”
......
房定坤双膝跪地脸匍匐于地,默默听着耳侧传来的那个狠毒的男人的声音,温润优雅。这殿上有多少人,被他这声音给骗了呢?
齐帝让传证人。
证人大多是房定坤的亲信,有家丁有护卫有幕僚。年纪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小的是柴火铺的老板,老爷每次都是经过柴火铺后院的密道进入大皇子府。”
“那个人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每次来见老爷都是穿着一身斗篷,裹得很严实。”
“奴婢有天早上去打扫老爷的书房,听到老爷好像在跟夫人说将她送去姜离,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知道他通敌的人,都是被我杀了的,尸体就在房府的后院井里。”
......
殿上回荡着一个个证人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显得尤为清晰。穿着官袍披着盔甲的男人竖耳听着听着,有漠然有愤怒。
“想不到我齐国儿郎在前线厮杀,你却在背后捅我们一刀,简直可恶。”
“就是,通敌卖国,简直qín_shòu不如。”
“你已是位极人臣,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啊?”
......
愤怒指责一声接一声,有人的的确确觉得惋惜痛心,有人也落井下石。
而作为主角,房定坤至始至终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置一语。
“父皇,这是房定坤交代的事情以及他的签字画押,和证人的证词,和吴国的书信往来。”
连城将证据一一呈上,齐帝一份一份的看下去。
他看得很认真,一份一份从头看到尾。
殿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众人都干等着,等着龙椅上的人发话。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膈照进殿内,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一片光晕。光晕之中,能清晰的看到粉尘纷纷扬扬,盘旋不停。
约摸等了差不多两刻钟,齐帝才看完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来看向殿上垂头的一众臣子。
众人都在猜测着他的第一句话。
或者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是:你可知罪?
又或者是:你还不满足吗?
但大家都猜错了。齐帝的第一句话,是:“朕曾经,也很信任狄隽,但是他背叛了朕。”
第二句:“朕也很信任你,可你也背叛了朕。且你不仅背叛了朕,还背叛了你的国。”
房定坤嘲讽一笑。信任?信任他会派人监视他吗?
“朕信任你,所以把丞相之位给了你。朕信任你,所以把儿子的命都交到了你手上。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背叛了朕?”
房定坤缓缓直起上身,抬起头来。因为匍匐得太久,腰有点麻了,他直起得有点吃力,脖子也有点僵硬。
他捶了两下,咳了声,才道:“陛下,您贵为天子,出身高贵,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你知道穷苦人是怎么生活的吗?”
他没有回答齐帝的话,自顾说道。
“放肆,陛下问你话,你扯什么扯?”有大臣喝止。
房定坤不理会那人,继续道:“陛下不知道。陛下穿的一件衣服,是由蚕农养蚕吐丝,由织娘纺织染料,由绣娘一针一线精心刺绣,耗时半年才做出来的。它的价值,可以养活五百个家庭一年。可是,这样昂贵的衣裳,陛下往往只穿了一两次就扔了。”
龙椅上齐帝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殿上有大臣怒指道:“房定坤你闭嘴。”
房定坤不为所动,“陛下每日一餐吃的东西,折合成现银,都是十个家庭一年的收入。可是陛下,你每餐的东西,都吃完过吗?”
“房定坤......”又有大人指责出声。
这不明摆着在说陛下铺张浪费嘛!
齐帝摆摆手,冷声道:“让他说。”
不忿指责的人悻悻闭嘴,殿上再没人打断他的话。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父亲早亡。族中其他人见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收走了我们的地和房子。
母亲只能带着我背井离乡,来到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