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公孙家负责的中段龙江出现河堤冲毁一事几日后,黎家负责的上段到西林县时也出现了民暴。
原因是中段河堤冲毁一事爆出后,上段的民工这才知道中段的民工一个月工钱是一两银子,而他们一个月才七百文。
君悦把姜离境内的龙分为三段,每家个负责一段,给与绝对的主事权。所经手的人、事、物一律不插手,当然也包括他们给民工的工钱。
一两银子是一千文,而上段的民工只得七百文,于是他们不干了。
也不知道是谁鼓动的,反正不加工钱就不干了。
黎家在那边的管事采用的是和公孙家一样的镇压手段,利用县衙和官兵的力量打压民工,谁带头抓谁进大牢。
西林县可没有一个像铜州一样的好师爷,为他们请命为他们上折子替他们请万民书。于是民工们只能被迫的带上脚链,每天像狗一样的干活,有的甚至是带伤上工。
原本消息封锁得很好,但不知他们的家人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知道自己的丈夫儿子被打的打,被欺的欺,于是纷纷闹到西林县去,人数之多上万。
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个个打过去或者杀了,于是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很快的传到了赋城。
黎磊很聪明的,在君悦发怒之前率先到思源殿里,扛起了所有责任。
“此事臣会处理好,保证在五日内平息事件,不耽误龙江的进程。”
君悦道:“如此最好。老将军是带兵之人,应该知道人多容易出事,这种事在所难免。百姓们发动暴乱固然有错,可他们所想要的也不过是眼前可见的利益而已。
三百文钱对你们来说也许只是打发一个小乞丐的钱,但对他们来说,那是血汗挣来的财产,他们争取自己的利益没有错,就像你们也在争破头抢夺利益一样。所以烦请老将军大人海量,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黎磊微微躬身,垂下的凛凛双眸中隐忍着鄙视。一个小奶娃,也敢给他说教。
“还有。”
头顶传来小奶娃的声音:“希望你们能够严格按照工程图纸来完成任务,毕竟如果做的东西太次,一两年后你们还得自己掏钱修理。现在有矿山的银子,你们不用出一分一厘。老将军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黎磊再次道:“是,臣明白。”
只要有那条契约在,君悦就能拿它一直压着黎家。
黎家如果好好修龙江,那它以后发生事故的概率就会减小,相应的花在修理上的费用也就小。如果现在不好好修,以后三年五年的修一次,那花费的费用只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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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磊一脸阴沉的回到府邸。
黎镜云进入厅堂时,便看到父亲沉着一张脸,带着沙场上驰骋的杀气。
他很少见到父亲这样的神情,一旦他出现这样的神情,就表示他很生气。
“西林县那边我会马上派人过去,虽然那边办事不力,但父亲也不必动怒。”黎镜云劝道。
黎磊哼了声,冷厉道:“那点事,还不值得我生气。”
“那父亲是在气什么?”
“君悦这黄毛小子,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想到刚才思源殿里,君悦那番耀武扬威的警告,他的胸口就胀气。他君家的国土,还是黎家来保护的呢,他凭什么敢教训他?
黎镜云道:“我当初就说过,杀了他了事,偏父亲认为不妥,现在可不就得受气了。”
他也不满君悦,经常将他当成畜生一样使唤来使唤去,不是保护人就是搜查人,还不清楚个中原委,就像个傻子一样。
黎磊紧握拳头,砸了下桌面,咒骂了声妈的。
“等矿山和龙江的事了,再慢慢收拾他。拔去他的爪牙,断了他的筋骨,让他像个残废一样永远呆在他的王宫里做王。”
“现在做不也是一样的吗?”黎镜云不解。
“现在咱们没时间和精力。对了,银子的事找得怎么样了?”
黎镜云摇头,“我们都快把城外翻遍了,还是没有。这么大笔银子,到底能藏在哪,又有谁有那本事偷走?”
黎磊不信,“一点踪迹也没有?”
“据吕济生说,事情恐怕已经发生了大半年了,要查起来不容易。”
黎磊又猛砸了次桌面,脸上阴沉更加强了几个度。威凛道:“简直找死。”
在姜离的地界上,还没有谁敢惹他们。
黎镜云又道:“父亲,如今库里没钱,咱们的那些私兵却要维持正常生活,马匹、物料、一日三餐都是很大的开销。您看咱们是不是得从各地商铺那里先将银子调过来,解燃眉之急?”
黎磊道:“找你来就是为这事。西林县那里,我打算派你去。”
“我?”黎镜云指着自己,很是惊讶。
一个民事暴乱,用不到他亲自出马吧!
黎磊解释道:“派你去,解决民乱只是明面上的任务而已,实则就是暗地里秘密调银。咱们黎家掌兵权又有私兵,军心稳定最是重要。如果让那些士兵知道我们出现财务危机,无法继续供养他们,只怕军心会乱。”
黎镜云点点头,事情的确会如此严重。
“我听父亲的安排,此行由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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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镜云当天决定,当天就收拾包袱走了。
临走前,他还是去见了梅书亭一面,大抵就是交代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就是离那个君悦远点。
梅书亭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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