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去的地方,是赋城有名的酒楼,十里食乡。
赋城还有名的一座酒楼是梧桐食坊,是公孙家的产业。但因为最近酒楼底下的金库被盗了,所以闭门歇业。
三人点了菜,等待期间君悦问向对面的梅书亭:“上次殿上一面之后,我再未见过梅大人,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声名和地位,改行了呢?”
兰若先在一旁闷闷的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面前的筷子,闻言小声嘀咕道:“这还用问吗?”
做官和做戏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梅书亭淡淡一笑,道:“就算名声再大成就再高,到底是个戏子。承蒙王爷宽恩,开办学府,设立科考,对天下学子平等以待不计出身,所以我就想不妨试一试。”
“是吗?就没有别的目的了吗?”君悦问得很直白。
梅书亭面色不改,道:“目的自然是有,为锦绣前程,为扬名立万,为光耀门楣。”
“光耀门楣?”君悦直视他,“那你的门,立于何处?”
梅书亭微微蹙眉,眼里闪过惊讶。平放于膝上的双手紧抓着衣袍,嘴角勾了抹嘲讽的微笑。
君悦得不到他的回答,继续道:“你的门太高,只怕不是我这座小庙能撑起的。况且我又怎能确定,我不会被你的门楣砸死?”
房内有一时的安静,几人都不再说话。
兰若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气势压人,一个不卑不亢。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他撞了君悦一下,“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你去过他家啊?”
君悦不理他,紧盯着梅书亭不放。
兰若先讨了个没趣,再看一旁默不作声的梅书亭,气愤的扔了手里的筷子。“你们俩有毛病啊!有什么话不能清清楚楚的说?”
回答他的,是他的回声,和两人的漠视。
“你们...”兰若先火气蹭蹭蹭的冒上发髻顶,他妈的被忽视的感觉太窝火了。
他蹭的站起身,怒道:“好,你们继续大眼瞪小眼,老子才不陪你们玩呢!哼!”
说完,气哼哼的跑了出去,开门时还故意摔了一下门板,“哐当”摔得可响了。而后,就听到了脚步蹬蹬蹬跑下楼梯的声音。
年有为很尽职的,将门又从外面带上了,守在门口当门神。
“说吧!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为什么?”
房内,君悦先开口道。
梅书亭垂眸一笑,“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信吗?”
君悦蹙眉,疑惑。
抛弃过往从新开始,竟然没有为什么,谁信呢?
耳听他继续道:“王爷刚才说,怕我的门楣砸死你,可其实你不也是做出决定了吗?”
他抬头重新看向她,“王爷能这么问我,想必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既然知道,当初在殿上,又为何将我留下?
赋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面上平凡,其实卧虎藏龙。
我不知道我走出这一步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只是觉得如果继续呆在原来的位置,必定停滞不前,得不到我想要的。
王爷问我我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知道我是否会对姜离不利。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
君悦定定的看着他,搁在桌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梅书亭也回视她,不躲不闪,坦坦荡荡。
夏日的蝉声从窗外飘进来,在寂静的室内徘徊飘荡。
良久,君悦才道:“虽然我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不得不承认,你的理由打动了我。”
桌下,梅书亭紧攥衣袍的手,缓缓松开。
如果说两人之间并非纯粹的君臣关系,那就互相利用吧!有时候相互利用,也是一种坚不可摧的关系。
“你们说完了吗?”
声音自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娃娃脸领着端菜的小二进来,同进来的还有......黎镜云。
君悦的眉头几不可闻的一蹙。
她觑了对面的梅书亭一眼,好笑的低下头去喝茶。
茶有时候除了附庸风雅解渴的功能外,还有掩饰尴尬。
黎镜云过来见礼:“王爷。”
梅书亭也起身见礼:“少将军。”
君悦微微颔首,抬手示意黎镜云请坐。小二将一盘盘菜摆上桌,又一一介绍菜名之后,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房内三人变四人,君悦笑问道:“少将军也在这吃饭?”
黎镜云撩甩了下衣袍,稳稳落座,看向梅书亭,语声不善道:“是,正好路过楼下,看到兰大人才知道原来王爷也在此,所以上来打个招呼,顺便讨顿饭吃。”
君悦哦了声,不再说话。
兰若先却悄悄的凑近她耳边,压低喉咙道:“我怎么觉得他这话里满是火药味啊!”
君悦笑笑,不理他,道:“既然菜都已经上齐,那就开动吧!”
兰若先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坐了回来,拿起筷子闷闷的吃饭。
席上,君悦又问了些黎家负责的龙江近况的问题,以及追查银子的情况,黎镜云也一一回复。一问一答,言语交错间,这顿饭也就很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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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君悦要回宫,四人便在门口分开了。
兰若先说是要送君悦回宫,所以同行。黎镜云和梅书亭将人送走后,也一同离开。
“君悦为何邀请你来这里?”
路上,黎镜云语气沉沉的问向梅书亭。
梅书亭一脸不解,“路上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