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恒阳是玉兰的天下。
花瓣像雪一般纷纷扬扬撒下,铺满屋顶、道路、池水......世人有传说,在恒阳住着一位花仙子。
齐帝自从病重之后,便一直卧榻太清宫,每日由芸贵妃和几个太医照料,也不召见他人,别人想见也不见。想从芸贵妃和几位太医那打听消息,什么也打听不到。
永昌殿上由两位王爷主持朝政,奏章送到太清宫,由齐帝亲自批阅之后再下发下去。
大多数朝臣自动认为这是陛下正在养病,但敏感的人却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我要见陛下。”
太清宫门口,岑皇后拽着凤袍顶着凤冠看着拦着殿门口的卑躬太监,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坚定。
方达为难道:“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这陛下不召见,奴才也不敢抗旨啊!”
“什么陛下不召见。”岑皇后抬着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指着他凌厉道,“本宫是皇后,来了好几次了,你们都不让进,分明是尔等几个小人囚禁陛下,欲行不轨。”
方达吓了一跳,“哎哟娘娘,这罪奴才可担待不起呀!”
“那你就给本宫让开。”
方达杵着不动,死扛着一步也不后退。
岑皇后气急,抬起手臂一巴掌抡了过去。“狗奴才,滚开。”
方达年纪也大了,被纤长有韧性的五指一弹,那脸可真是又麻又疼,眼泪在眶里打转。
可人还是不敢放进去,于是哭丧着张脸道:“娘娘,您真不能进啊!”
岑皇后身后几人上前,抓着方达给压在一边,人打开殿门就要跨进去。
却同时,大门也正好从里面打开。
出来的不是齐帝,而是一贯妖娆的芸贵妃。
殿门大敞着,芸贵妃一身桃红宫装从里面婀娜走出来,到岑皇后面前行妾礼,盈盈笑道:“皇后娘娘,嫔妾劝你还是不要进去打扰陛下的好。”
“哼,本宫才是陛下的妻子,陛下不会不见本宫的。”岑皇后怒斥,“说,是不是你们把陛下怎么了?”
芸贵妃轻笑,抬手扶着发髻中插的金步摇,道:“陛下有旨,任何人都不见。皇后娘娘,您在这里大吵大闹,陛下都已经烦了。”
“是陛下烦还是你们烦?”说完瞳孔一缩人一惊,“莫非陛下已经被你们......”
芸贵妃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可真能想象。
她从身后宫女的手中接过一道手谕,递给岑皇后。“皇后娘娘,陛下手谕,您可看看。”
岑皇后盯着她一把抢过,打开快速的看一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能”字刚落,殿内便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滚。”
这声音,谁都熟悉,是齐帝的。
岑皇后吓得差点抖落了手中的折子,双膝跪地讨罪:“臣妾知罪,请陛下宽恩。臣妾只是久不见到陛下,太过担心才会硬闯太清宫,臣妾只是想见见你。”
殿门大敞,声音却再也没传来。
岑皇后有些尴尬,不甘的再问一遍:“陛下,臣妾想见见你。”
殿内依旧没有动静。
芸贵妃站在大殿门口,姿态优雅的看着跪在面前的绝色美人,不免感叹。有朝一日她也能受岑皇后的跪拜,可真是死了也笑着。
“娘娘。”英娘忙走近,将主子扶了起来,小声提醒道,“咱们先回去吧!别惹陛下不快。”
岑皇后哼了声,将手中的手谕甩给了方达,领着一众人泱泱而去。
方达擦了擦额角不断冒出的汗珠,今天可真是惊吓不小。抬手对芸贵妃道:“幸好娘娘来得及时,不然老奴今日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芸贵妃笑道:“方公公不必谢我,你是陛下最倚重的人,陛下离了谁都离不了你。”
这话方达喜欢听,又谦虚道:“娘娘折煞奴才了。”
芸贵妃指着他手里的手谕道:“陛下手谕,公公快去照办吧!”
“老奴遵旨。”方达忙应下,佝偻着背脊出了太清宫院门。
身后芸贵妃转身进入殿内,大门缓缓关上,任何人都见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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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皇后怒气冲冲的回到福临宫,岑阁老一见她这副神情,便知人没有见到。
“莫非,陛下已经被软禁了?”岑阁老说完又摇头,“不可能。太清宫内只陛下和一帮宫女太监,几个御医一个女人,不可能是被软禁。”
“什么软禁?”岑皇后一屁股坐下,气道,“父亲是不知道,他刚才吼我的时候那声音跟老虎死的,力气大得不得了。”
“他吼你?”岑阁老炯炯眼神微眯。
“可不是嘛!入宫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吼我。”
岑阁老无语,果然是个女人,眼睛里看到的只是情情爱爱的芝麻绿豆大点事。“他吼你什么?”
“他竟然让我滚。”岑皇后灌了口茶,压下怒气。
岑阁老再追问,“你把陛下的原话说与我听。”
“父亲。”岑皇后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升起来,“连你也......”
“快点。”岑阁老沉了脸。
岑皇后心一怵,老老实实道:“他就说了一个字,滚。”
“就一个字?”
“就一个。还让肖璠亲自带人去镇守太清宫,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让肖璠前去?”岑阁老捋着白须沉思,“自陛下病倒以来,咱们谁也没见过他的面,也不知道他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按刚才你所说,陛下虽然只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