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倩事后的第二天,议事结束后,君悦单独留下了公孙柳轩。
公孙柳轩此时看君悦那是十分不爽的,他的十万两黄金啊!全被当成一堆土给运进来了。
可还得卑躬谢谢人家:“臣多谢世子搭救小女的恩情,此恩臣永世不忘。”
他没好脸色,君悦照样没有。
她终于知道那天公孙展为什么要让霓裳去天牢了,他就是为了让她看到当时的一幕,他想让她生出恻隐之心,好方便后面的买药。
公孙展很清楚,如果她铁了心要杀公孙倩,就算他出一百万两黄金,她也不会给他药。
看在十万两黄金的份上,她勉强算是原谅了他的利用。
君悦道:“公孙副司,这恩,你还是忘了的好。”
她走下台阶,到他面前道:“今天这话我也许说的毫不留情面,但还是要说清楚。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如何跟我再没半点关系。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你咬到我身上,我也不会承认。
公孙倩在你眼里是个宝,但在他人眼里就是个魔鬼。她小小年纪心肠狠毒,杀人无数,手上满是鲜血,我没想放过她。”
她越过他站在他背后,看着门外清晨的朝阳。
继续道:“你最好是把她藏好,也看好她,此生不要再踏进赋城半步。否则,若是王家发现了会如何我不知道,但如果被我发现了,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公孙柳轩隐在官袍下的手紧紧攥握,青筋突起。内心愤道:你算老几,也敢碰我女儿。
君悦心知,这场交易虽然赚了十万两金子,但是真的很冒险。
公孙倩也许是真的顿悟了,但也只是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而已。而对于王家父子与她,这恨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所以她一定会再回来,一定再找王德柏的。
她人若是再出现在赋城,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啊!
---
矿山和龙江之事顺利进行,杀人案的事已了,王家也暂时平息了怒火,君悦最近倒是比较清闲。每天议完事后,就去陪姜离王,他的时间已经在倒计时。
晚上时,君悦在书房里拿着眉笔刷刷画画。豆点的灯火照射下,照出纸上一笔一画勾勒的人像。
香雪送了夜宵进来时,疑惑道:“世子,这是谁啊?怎么看着有点模糊。”
君悦手下的眉笔一顿,微微直起身看去,纸上的人可不就是模模糊糊的,仿佛是隔着一层雾气,看得见又看不真切。
她问:“香雪,一般你忘记一个人的容貌,需要多长时间?”
香雪皱眉不明白,“忘记一个人,为什么要忘记?”
“我的意思是...”君悦顿了会,“打个比方,你有个玩伴,你们多久没见后,你就会记不起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香雪想了想,道:“大概两三年吧!奴婢进宫早,对父母的印象不是很深。一开始他们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但是后来年纪大了,来的次数也少了,一年也就一两回。
说句不怕世子笑话的话,你要让奴婢描述奴婢的父母,奴婢描述不出来,因为已经没有很清晰的印象了。只有到见面时,凭着模糊的印象知道,那就是奴婢的父母。”
君悦食指中指夹着眉笔,一上一下的有规律的点着桌面。
人的记忆,就像一个漏斗,旧的永远在流失,新的不断填进来。
“这是世子的朋友吗?”香雪道,“以前从未见过。”
君悦嗯了声,喃喃低语:“一个朋友。”
“那为什么不画得清楚一点?”
“因为我只记得这么多了。”还是在梦里见过的。
香雪自言自语道:“以前倒是没见过,这发型也有点古怪怪,这么短?”
君悦笑了笑,笔尖继续刷刷画了起来。“是我梦里出现的一个人,大概是前世认识的人吧!”
香雪不疑有他,说了句“难怪看不清楚”,而后告辞退了出去。
灯火明晃,蜡炬成灰。有些东西就像这燃烧的蜡烛一样,烧了就消失了,消失在蔓蔓空气中,无声无息。
---
连琋回到恒阳,齐帝选的和亲贵女正好启程,前往姜离。
回到府里,他并不急于进宫,又“病”了一阵子才好。此时已是二月中。
“病”一好,如常上朝。齐帝问候了一番之后,也没有做过多的怀疑。
散朝后,连琋去给岑皇后请安。
福临宫中,岑皇后猛摔了手中的白瓷茶盏,将宫人吓退到百米之外,看着出现的儿子怒火中烧。
殿内温度急升。
“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擅自离京是什么后果?”
“你知不知道连城正愁没捏住你的把柄?”
“姜离,你竟然跑到姜离去,你怎么不死在那?”
“姓君的到底什么时候把你的魂勾了去,让你不顾一切的跑去?”
“连琋,永宁王,你如果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别怪我杀了他。”
连琋站在殿中,站得笔挺,任由母亲疯骂,发髻上的凤冠都歪斜了。
最后一句时,连琋抬眸看过去,淡淡的语气冲散了殿内的环绕的怒气。“母后最好是别这么做。”
岑皇后冷笑,“怎么,你难道还要杀了母后给他报仇不成?”
“你是母后,儿臣怎会不顾人伦纲常弑母。我只会,杀了我自己,随她而去。”
“你......”岑皇后不敢置信的抬手指着他,颤抖不已,脸色由愤怒变得煞白。“你敢。”
连琋平静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