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前一日,公孙柳轩没办法了,亲自到思源殿找君悦。
第一句话就是:“价钱能不能降点?”
君悦差点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好在忍住了。
她坚持道:“十万两黄金,一分都不能少。明天就是你女儿的行刑日了,公孙副司,你的时间可不多。”
“可是十万两黄金,也真的太多了。”
“你公孙家百年世家,不会缺这点钱。不过话说回来,你说如果我把你这话告诉你女儿,她会怎么想?”君悦似笑非笑。
这世上,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女儿的命都可以拿来讨价还价,说真的,她都鄙视。这种男人,嫁不得。
公孙柳轩极力的压下胸口的怒气,道:“可是眼下臣筹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世子可否先把那药给我,臣筹到银子就给你送来?”
君悦摇头,“不行。”
当她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的呀!“现在到明天午时还有很长时间,你慢慢筹。”
公孙柳轩鼻孔呼哧呼哧冒气,君悦,你大爷的,你刚不是还说时间不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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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几个车夫打扮的人拉了几车子的箱子进宫。值班的的是仪卫司右副司胡思筠,说要检查。
车夫为难,不让。“这是世子要的东西,哪能让你检查?”
“谁的东西都不行,进宫之前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胡思筠坚持。
车夫嘀咕,“一堆泥土有什么好看的。”
正此时,年有为及时赶到。说:“那是世子要的东西,不用检查。”
胡思筠还是不肯。“这凡是进宫的东西都需要检查,以免对主子不利。如若不然,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我的责任了。”
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他是黎家的人,自然是为黎家做眼线。
年尤为自豪让车夫打开。箱子里并不是什么稀奇宝贝,只是几车子泥土。
年有为解释道:“世子最近种了些玉兰花树,花农说最好能用这种土。但宫里没有,所以得从外面运进来。”
胡思筠很是谨慎,还抽出佩刀一箱箱的扎过去,直至没有问题后才放行。
一早上运了几趟,都是那几个车夫那几辆车。胡思筠也只是检查第一趟而已,后面几趟只是让人随意翻一下也就放行。
一个仪卫过来,对胡思筠道:“大人,今天可是要行刑犯人,你怎么不去看看?”
胡思筠不在意道:“你没见过犯人杀头吗?有什么好看的。”
先前说话的仪卫道:“那不一样,今天杀的可是世家贵女,以前从没有过的呢!”
“贵女的头和你的头有什么不一样吗?”
“也是哦,那把斩头刀砍下去,再贵的人脑袋也得搬家。”
“好好看你的大门,这王宫要是出了事,砍的就是你的头。”
那仪卫再哦了声,乖乖的闭嘴挺胸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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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行刑。
菜市口刑场,人山人海,跨菜篮子的妇人,手持扁担的男人,拄着拐杖的老人......个个翘首等待,想要亲眼目睹赋城出了名的女魔头杀头的场面。
公孙倩死时竟有那么多人来送,也是无憾了吧!
场下,公孙柳轩一家子混在人群中,带了府中护卫,护卫持刀狠瞪刑场上的几人,大有你敢杀了我家姑娘我就跟你拼了的节奏。
刑司吕济生坐在高台最中央,旁边是苦主王德柏,各自也都带了护卫和刑司的官差,与公孙家的护卫对峙,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一旁的日晷转动,太阳都已经快到顶了,然而囚车却迟迟没来。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
人群已经有了微词。“该不会是又不杀了吧!”
“那我们倒霉的日子不是又继续?”
“老天爷你直接劈个雷把我劈死算了。”
“哒哒哒......驾驾驾......”
雷来了。
驾马疾驰而来的,是刑司的一个狱吏。
他穿着官差服,疾驰过来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到刑场下时翻身下马,匆匆到吕济生面前道:“大人,犯人来不了了。”
吕济生慌忙站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被王德柏抢先道:“怎么,她赖着不上囚车啊!”
“不是。”那官差道,“犯人已经自尽了。”
“什么?”
吕济生和王德柏不可置信,人群不可置信。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在行刑前自尽,搞什么鬼?
王德柏一双愤怒的眼睛看向场下的公孙柳轩,哼了声甩袖走下台阶。“走,去刑司。”
场下百姓距离得远,并未听清楚场上说的什么。只是见监斩官离开,大有中止行刑的意思。
“怎么回事,怎么不斩了?”
“该不会公孙家又用了什么办法把人救出来了吧!”
“杀人者都可以无罪,这天下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天爷,你劈个雷劈死我算了。”
“别劈了,大人们往刑司去了,我们也去看看。”
于是乌央央一群人,跟着吕济生的屁股,一路拥挤往刑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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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司门口,人头涌动,前所未有的壮观。
吕济生和王德柏以及公孙柳轩三人走进牢房,牢房内空气污浊,正中躺着具尸体,盖了白布。
王德柏跨上前去一把扯开白布,可不就是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样的公孙倩。
“倩儿啊!”
公孙柳轩一把冲到女儿面前,直直跪下,老泪纵横。“你怎么就这么抛下为父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