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广被流放,驱逐出京,连带着家人也得跟着出京。
于是事先定好的韦广之女韦潇湘前往姜离和亲的事也就作废,齐帝从剩下的名单里,选了京兆尹郭培的女儿。
岑皇后不爽,京兆尹的女儿,那是她本来要给连琋做侧妃的。
不过也好,她儿子不要的东西,送去给那姓君的,也能恶心恶心他。
几天过去了,恒阳城内还算安静,至少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真要说大事,也就是今天倚翠楼里出了桩人命案。
凤彩楼的花旦小凤仙和倚翠楼里的花魁金牡丹双双死亡,死因是纵欲过度,引起了城内不小的骚动。
京兆尹郭培不以为意,只当是寻常的案件处理。于是带着人,抬尸体的抬尸体,搜集物证的搜集物证,有条不紊。
“这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这回真真乃fēng_liú也。”
倚翠楼前,围了不少人,议论洋洋。
“这小凤仙,长得如花似玉的,不听说是被哪个大老爷包养了吗,怎么还来青楼寻欢?”
“你不知道,小凤仙和金牡丹可是老相好。这能给男人感情慰藉的,始终是女人。”
“这么说两人是有缘无分。一个身在戏楼,一个身在青楼,也真是造化弄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戏子薄情,婊子无义,他们俩也真是绝配。”
生活就是如此,死的人永远死了,活着的人还好好活着。
不相干的人,死了还要发挥他们最后一点作用,成为活着的人最后一点生活笑料。
人已经用担架抬了出来,盖了白布,不小心掉下来的一只胳膊不着寸缕,肌肤上痕迹斑斑。
众人嘘嘘,“我的天,这得多激烈啊!”
郭培跟着出来,驱赶着围观的人,而后登上轿子,带着尸体回衙门。
前面一顶官轿,两侧衙差护送,后面跟着盖白布的担架,这画风看着还真是诡异。
到半路时,正好遇到同僚,郭培下轿,跟对方打招呼。
“崔大人。”
“郭大人。”
“郭大人这是?”前者先问。
郭培回头看了眼,面不改色道:“对不住了崔大人,冲撞您了。倚翠楼刚出了桩命案,这不,刚从那边回来。”
崔张贺哦了声,“理解理解。”指了后面的人问,“这死的又是谁啊?”
“不重要,就一个戏子和一个妓女。”
崔张贺也就不再问,再弯腰抬手施礼,说着不打扰您忙保重之类的,而后告辞各自离去。
再往前走了段距离,刚好到凤彩楼门口。
凤彩楼是戏楼,门顶上挂着牌匾,两边挂了彩灯,雪中摇曳。
崔张贺有些懊恼,“也忘了问,死的是哪家的戏子。”
又暗自摇头,死的哪家戏子,关他什么事。
正准备携着小厮离去时,忽而眼尾一扫,便扫到有一身穿灰袍的人从二楼窗口上飞下,吓了崔张贺一跳,以为是哪里的小贼。
那飞下窗户的人左右看了眼,没发现有什么人注意,整了整衣裳走向主街。
便是在那人左右看时,那看向崔张贺所在位置的那一眼,冷漠,森寒,杀意,熟悉。崔张贺震惊的定格在地,不可置信。
“大人,你在看什么呀?”小厮见他望着前方不动,满是疑惑。
“大人?”他又叫了声。
“呃。”崔张贺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应小厮,急忙迈着慌乱的脚步追上前面的那人。
小厮不明所以,撒腿也跟上。边跑边喊“大人,大人。”
崔张贺回头瞪了他一眼,“别说话。”小心被发现了。
主仆两人一路跟着,前面的人维持着稳健的步伐,一直到一座大宅的后角门。前面的人停下,左右看看注意了下周围的情况。崔张贺主仆忙找了个地方隐住身形,待那人推门进去后才走出来。
“去,查一下这是谁家的府邸。”崔张贺吩咐小厮。
小厮应是,蹬蹬绕过院墙,往大门的方向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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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进入府中的人,熟门熟路来到一书房门前,敲了了声,得到应允后推门而进。
“阁老。”
进去的人抬手施礼。
岑阁老嗯了声,问:“有什么发现?”
进来人微摇头,“什么也没有发现,都是寻常东西。”
岑阁老端茶呷了口,并没有说话。
直到凤彩楼的小凤仙一死,他才恍然醒悟。也许除夕那日扮作赵四去信安王府接齐晴,又给连城下毒的,正是这个小凤仙。
戏子千面,他有那个本事。
于是他让人去小凤仙的住处查证,得到的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查到。
不应该啊,如果连城是收买的小凤仙,那怎会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信安王府有没有动静?”他问。
前面的人回道:“没有,王府里每天都有人传回来消息,最近没有发现他与任何人接触。好像就是个戴罪的王爷,每日等着罪名的洗清。”
“哼。”岑阁老嗤鼻,他连城要是乖乖等着罪名洗清,韦广能出事吗?
如今小凤仙死了,不能证明赵四的清白,这毒杀连城的黑锅便只能是赵四来背,始终跟岑府脱不了关系。
“叩叩。”又两声敲门声响起,岑阁老应了声“进”。
进来的人与屋内的人同样打扮,阔步沉稳。到岑阁老面前时,沉声道:“阁老,崔张贺追过来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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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府。”
崔张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