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君悦才从摇摇晃晃的移动中醒了过来。
妈的两天之内两次被下药,她很想骂老天爷他娘。
“你醒了。”马车外传来刚阳的声音。
“咕咚”一声,马车停了。
君悦奋力的挪动了下身体,才勉强坐了起来。
车帘子被从外面掀开,一张精瘦的男人脸便出现在了视野中。他惊奇的咦了声,道:“真醒了呀?老大你怎么知道他醒了?”
刚阳的声音继续传来:“他呼吸加重,自然是醒了。比我想象的要早。”
君悦看向还在沉睡的兰若先,她同意了那人的话,她是醒得比较早。
“我要喝水。”她的力气还未恢复,声音有点软软糯糯的。
一个水袋从窗口被丢了进来,君悦拿起喝了几口。冰冷的水入腹,透心的凉窜到哪里都能感觉得到。她头脑一震,眩晕的感觉挥去了不少。
马车又继续前进。外面的人依然聊着天说着话,完全没有避讳她的意思。
从他们的聊天中,君悦得到了点信息。
这应该是帮土匪,因为他们提到了“寨子”“那一票”等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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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众人野外露宿。
冬天本就冷,还得露宿野外,那滋味可想而知。光是听风声,都觉得冷得牙齿直哆嗦。
好在那个大当家的还算有良心,绑架她却没想杀死她,让她和兰若先能够近身烤火。
人称大当家的男人目测有一米八高,孔武有力,身体健壮,浓密的眉毛,眉毛下一双冷冽的眼睛特别引人注目。
二十来个人搭了两个大篝火,君悦和十几个土匪一个篝火,那个大当家的和自己的另一波兄弟一个。他的身后,一杆银枪直插地面,泛着嗜血的光芒。
篝火上架着口大铁锅,锅内煮着打来的野鸡,混着点白米,咕噜噜的冒着泡飘着香气。
兰若先悄悄凑近她,悄声问道:“他们不会是想毒死我们吧!”
君悦嗤了声,“他们不会杀我们的。”
“为什么?”
“要杀早就杀了。再说,用一锅鸡肉粥毒死你,是不是太浪费太麻烦了。”
兰若先不悦的撞了她一下,“什么叫浪费,合着我的命这么贱啊!”
君悦笑笑不语。
火苗烧得很旺盛,木材爆裂传来“噼啪”的声音。十来个大老粗围着一口锅子,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锅里探,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回,不时传来“好了没有”的急切催促声。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要杀你们?”
另一边的篝火旁,传来大当家的声音。
他目光直盯着火焰,并没有看君悦。通红的光亮将他立体的五官照射得更加分明。
他们两人一说话,其他人自觉地闭上了嘴。
君悦怀疑:“你是在问我吗?”
没得到回答,她当是对方默认了。
于是说道:“两个理由。一,你若要杀我,一开始就杀了,没必要等到现在;二,此地距离赋城应该也有一段距离,看月亮的位置,我们正在往东北行,我猜你可能要把我带去某个地方。或者是你们临时的落脚点,又或者是你们的老巢。”
“目的呢?”
“一般绑匪绑架有三个目的,一是勒索钱财,二是报仇泄愤,三嘛,”君悦停顿了一会,“三是你有这种绑架人的嗜好,纯粹是好玩。”
大当家依然盯着火苗,一动不动,犹如雕塑。“那你觉得我是哪种?”
君悦摇头,“我不知道。”
她还记得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恨意,那是刻苦铭心日积月累沉积下来的、透过眼睛传递出来的恨,让人看一眼都会害怕。
他对君家,确实该恨。
家破人亡,壮志未酬,怎能不恨。
大当家终于转过头来,冷冽的双眸看了她一眼,笃定道:“你知道。”
从他脱口而出的“三步夺命枪”起,他就知道她知道。
“或许吧!”君悦说了三个字,再没有下文。
两人不再说话,其他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大概一刻钟之后,鸡肉粥煮好了。众人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手中早准备好的黑瓷碗伸出来,眼巴巴的看着负责盛粥的一个小伙。
“哎,怎么只有米没有肉?”
“你再啰嗦连米都没有。”
“我要鸡腿。”
“有鸡屁股你要不要,不要拉倒。”
君悦看着一群平均年纪二十五左右的爷们,呼啦呼啦的分着一锅肉粥。普通的一锅鸡肉粥,大家围在一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嘴上虽骂娘骂爹,但是彼此间又团结友爱。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若是在以前,君悦无法想象,所谓的土匪情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呐,给你。”
一碗热腾腾的粥递到她面前,君悦抬头看去,是张三,即他们口中的老三。
她看着面前的肉粥,又看了看锅里。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的一口锅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了。而张三送来的这一碗,是那边那锅的。
她越过张三看过去,大当家的正端着个碗吹着热气。
君悦面前的一个叫黑子小伙见她迟迟不接那碗粥,开口道:“哎,你别不识好歹,我三哥亲自给你端的粥,你还敢不接。”
君悦朝他笑笑,接过粥,又朝张三道:“多谢。”
然后,将手上的粥递给了兰若先。
兰若先欢天喜地的接过,甜甜的道:“君悦,我就知道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