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市,除了为人们播报时间的更夫,并无一人走动。
君悦几人往兰若先所在的位置匆匆赶去时,半路上却与杨一修挟持着兰若先碰了个满面。
他们身后,流光提剑追着,却又因为对方手中有人质而不敢轻举妄动。
“唔唔…君悦…救命…唔……”
兰若先被反绑了双手,嘴巴里塞了块破布,见到君悦后又是睁大眼睛又是唔唔的挣扎,小命正攥在他身后的杨一修手中。
杨一修一身黑色夜行衣,拿着兰若先当挡箭牌,一手禁锢了他的身体,一手持剑横在兰若先细白的脖子前。金属制的剑身在两侧廊檐微弱的灯光中,泛着阴寒的光芒。
“放了他。”
君悦的冷气透过牙齿,呼了出来。
“哼。”杨一修冷笑,“放了他,我还能活吗?”
“你要求得太高了。放了他,我给你留个全尸。”
杨一修握着剑柄的手一抖,剑锋一偏,划过兰若先细白娇嫩的肌肤,一条血色线条立时显现出来。
兰若先瞪圆的眼睛里惊恐覆盖,整个身体都紧绷得一动不敢动,就怕动了分毫,那剑锋可就往肉里深入了。
他求救的看向君悦。救命啊,他还不想死啊!
君悦一步一步上前,冷声再起,一句一字仿若一箭一箭般射出:“今日你若杀了他,非但你不得好死,你主子也得死。”
杨一修拖着兰若先一步一步往后退,与君悦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隐在昏暗中的冷眸忽明忽暗,紧紧盯着面前纤瘦的少年。
这少年虽然纤瘦,可杨一修却不敢忽视。缥缈林外,他那残暴凶狠的杀伐至今还刻印在他脑中,就像是地狱里来的鬼魅,瞬息之间人头落地。
“别再过来,要不然我真杀了他。”杨一修手中的剑又用力压下几分,兰若先脖子上的血痕更粗了。
“呜呜……”兰若先好想哭。
奶奶,外面的人果然太坏了。
君悦果真停了下来,问:“你想要什么?”
“放我们走。”杨一修道。
“你们?”君悦嗤笑,“你觉得可能吗?我劝你,提一个能保你命的要求。否则的话,赋城就是你和你主子的葬身之地。”
话刚落,街道的另一头便刷刷的跑过来一对巡逻侍卫,手持长刃。到距离杨一修二十步开外停下,一字排开,堵住去路,刃头直指杨一修。
杨一修回头看了一眼,显然的出现了一丝慌乱。再这样下去,动静太大,只怕连太子殿下都要知道他进赋城了。
他回过头来,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又是蜀国使臣,世子敢杀了他吗?”
君悦冷笑,“天底下有一种蠢人,便是去赌别人敢不敢。杨一修,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今夜蜀太子若死,明日本世子给你们皇帝的解释就是,他是你杀的。”
“你……”杨一修惊讶的瞪向少年。
少年右手往侧一伸,房氐领会的将手中的寒光剑递过去。带着厚茧的细白手掌稳稳握住剑柄,寒光出鞘。月光下,剑身竟泛着幽幽青光,寒气逼人。
“你进城,你家主子应该不知道吧!本世子不关心你是谁的人,也懒得深究你抓他的目的。”
君悦边说,边上前两步,声音慷锵有力:“杨一修,你是习武之人,好歹给习武之人挣点面子。挟持人质这样的事,有损武人风范,也折降武人身段,辱没自己的尊严。”
不得不说,君悦这出攻心,很有效。杨一修果然动摇了。
他是习武之人,在蜀国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心高气傲,胸中光磊。若不是特殊情况,他也不愿意这样。
他微微低头,看向被他劫持的人。少年眼中惊恐万分,僵硬的身体不敢动弹。他只要稍加用力,他便必死无疑。
“我…我告诉你…你…你要是…敢杀了我,你主子不会放过你的。”兰若先结结巴巴道。
君悦前进,杨一修后退,房氐等人也自觉后退几步,街道另一头的侍卫也后退数尺,三人之间的空间宽敞了起来。
君悦剑尖直对上杨一修,“来吧,你我之间这一战免不了。我赢,你死,我输,你走。”
“你说话算话?”
“你没得选。”
杨一修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在君悦没反应过来时,迅速的从袖中滑出一颗黑色药丸,扯掉兰若先口中的布块,然后捂着兰若先的嘴巴将药丸硬塞了进去。
兰若先口鼻被捂,呼吸困难,本能的张开嘴巴,那停留在齿间的药丸便随着唾液滑进腹中。
君悦眸色大骇,真气一提,内力聚拢剑身,向杨一修攻去。
杨一修像扔块破布似的将兰若先甩向一边,提剑迎向君悦的攻势。
兰若先人被摔在地上,脑子晕乎乎的,膝盖疼得厉害。
房氐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急道:“兰公子,他给你吃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兰若先苦吧了张脸,噗噗吐了两下。“好难吃啊!”
流星道:“可能是毒药,赶紧吐出来。”
“毒药?”兰若先惊得原地一蹦,脸色立马变得阴郁。忙弯腰狂呕,手指勾着喉管干吐了几下,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我不想死啊!”这回苦吧脸真的是苦得要哭了。
场中,纠缠正酣。
君悦手持寒光剑,发了狠似的向杨一修砍去。
没错,是砍,一刀接一刀,毫不犹豫。仿佛是积压了太多的怨气,此时终于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