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已经摆了上来,放在广场中间。两张桌子,桌边左右各放一张垫子,桌上放一棋盘,棋盘两边是盛放黑白二色的棋钵。
啟囸率先在近手边的一桌坐下,问道:“世子,你要与之对战的另一人是谁?”
君悦不答反道:“不如太子殿下帮我选一位如何?”
啟囸也不推辞,在众人中扫视了一圈。“不如就那位公孙公子如何?”
公孙展一怔,未想到啟囸会点名是他。
君悦看了一眼公孙展,眼中询问,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道:“可以。”
因是一人对战两人,为保证公平,所以啟囸和公孙展得背对而坐,不得看到对方。又为追求速度和效率,所以时间限定为一炷香。一炷香之后,棋盘上剩的谁的子多,谁就获胜。
君悦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尊者先行,太子殿下,请。”
啟囸自然不客气,抬手捻起黑子,在纵横交错的格子中随意落下一子。
君悦在啟囸捻子之时就已经走到了公孙展的对面,抬手捻起黑子,“哒”的一声,落在了与啟囸相同的一个地方。同时向公孙展抿嘴一笑,眨了一下眼睛。
公孙展不知怎么的,看着他调皮俏丽的眨眼,心竟荡了一下。
也只是一眼,公孙展与他心有灵犀的知道,这主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捻起白子,寻一处落下。
君悦挑眉,走到啟囸一桌,捻起白子,落在了公孙展刚才落子的地方。
观棋不语,因而偌大的广场之上,人数不少,却是出奇的安静。只听到君悦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棋子落于盘上的声音。
距离较远的人自然看不到三人之间的对战,然距离较近的人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回合之后,看得清楚的、又懂得棋艺的人均是惊讶的张了嘴巴伸长脖子,继而鄙视的看着游走在两桌之间的那个瘦小身影。
呸,什么研究棋谱,什么巅峰之势,瞧啟囸棋盘上的棋招路数,和公孙展棋盘上的一模一样啊简直。
这姓君的完全就是把公孙展的棋路照搬复制到啟囸的棋盘上而已。
这小子,他根本就不懂下棋。
呸,臭不要脸。
当初在恒阳,他一招“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可是另所有人刮目相看。可是今天,他俨然就是一骗子,狡猾的狐狸。呃,倒也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啟囸只怕到现在还傻乎乎的以为他是在跟君悦下棋吧!
可话说回来,这狐狸还是挺聪明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应对办法,敢在啟囸的眼皮子底下作弊还心安理得,也是本事。
连城坐在座位上,目视着来回于两张棋桌之间的清丽容颜,眉目间凝神专注。认真的样子,真的很美。
时间一点点过去,香炉中的香柱在一点一点燃烧,灰烬被风一吹,飘散在了空气中。
啟囸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渐渐的眉头锁得越来越深,落子也越来越慢。眼看着棋盘上白子已呈覆盖之势,手心处薄汗浸出。
君悦白子落下,顺便的捡起被围困的三颗黑子,滑入钵中。
还“好心”的提醒道:“太子殿下,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啟囸侧头看去,炉中香灰刚好散落,距离香杆不过两个指节而已。
这会不仅是手心冒汗了,额头也慢慢的染了汗珠。若是此次输了,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两个人竟然战不过一个人。
人若是着急了,心就容易乱。
心乱了,也就离输不远了。
啟囸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黑子,在内心慌乱的情况下,择一处而落。
君悦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又走到公孙展一桌,将啟囸心慌之下落子的位置,复制了过来。
公孙展抬头,斜仰视着微微弯腰的少年,勾唇一笑,已是胜利在望。而后,白子落下,顺手又捡起了一颗黑子。
君悦直起腰,走到啟囸面前,白子落在刚才公孙展落的位置上,回手时黑子置于掌中。
她看向一脸焦急的啟囸,心里那叫一个爽。
他妈的本姑娘死你。
又继续了几个回合,棋盘上,已是白子多于黑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黑子败局已定,若不是白子无意逼得太紧,黑子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只剩下半个指节了。
连城呷了口茶,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招来个小太监,去给三人倒茶。
小太监遵令,拿着茶壶小跑过去。
快到啟囸身边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脚下打滑,还是被自己的裙摆一拌,总之人莫名其妙的身体就失去平衡的往前摔去。
他人摔在了地上,倒是没有磕到谁碰到谁,只不过他手里的那个茶壶,因为摔倒时脱了手,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然后好巧不巧的,“哐当”一声,茶壶砸到了公孙展面前的棋盘上,碎了一地,茶水连着茶叶混合着黑白棋子搅了一锅。
然后,正在思索的公孙展被这一状况吓了一跳,身体猛地蹦起。因为起的有点急,身体难以平衡,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
然后他后面的啟囸也跟着遭殃,被公孙展的后背一推,啟囸的身体也失去平衡的往棋盘上趴去。
啟囸被身后的力道一推,本能的扶住棋盘,刚想破口大骂,然下一秒眼里精光一闪,这可真是老天给的机会。
于是,他扶在棋盘上的手猛地往前一推,只听“哗啦”一声,棋盘被摔落在地,黑白子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