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嫦娥似的仙舞已经结束,换上了一个手持长剑的青年男子舞剑,各宗室子弟无不拍手喝彩。
齐帝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连城冷冷清清的看着,连琋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笑也不闹,一点也不合群。
齐帝转头看向皇后,“小五也十五了,即便是三年后才跟吴国的公主大婚,可这府里总不能一直没有人管着家务吧!”
他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岑皇后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笑问道:“陛下可是想为小五选侧妃?”
“皇家延嗣是何等大事,瞧瞧咱们的这几个孩子,一个两个的就是瘪着不生。朕平日里连想找个孙儿解闷的机会都没有。”
大皇子被圈禁,其跟着的家眷自然也被圈禁,不能离府更不能进宫;已故二皇子的孩子又在封地;四皇子都成亲这么久了,齐晴的肚子也没见个动静,可不就是把希望放在连琋的身上。
“总不能正妃未到,侧妃便一直不进门吧!”
当年他娶岑皇后为正妃的时候,府中已有侧妃,连昊都已经出生了。
芸贵妃笑问:“那陛下想为五皇子指哪家的姑娘为侧妃?”
齐帝没有回答,而是转向皇后。“你是他母后,这事你来安排吧!”
岑皇后微微颔首领旨,视线落在正安安静静坐在原位好像已经灵魂出窍的儿子身上,无声的叹了口气。以她对儿子的了解,只怕会很反感这样的强制安排。
小五性子淡,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有陌生人围着他转。瞧,人家小女孩端着酒去给他敬酒,他直接将脸扭过一边去,搞得人家女孩子尴尬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岑皇后突然唬的一跳,小五该不会也是像那逸逍王,不近女色而好……
天哪,要真是那样…
该死的君悦,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正在赋城王宫里给姜离王和佟王妃讲笑话的君悦生生连打了三个喷嚏,揉着发痒的鼻子皱着眉头,这三喷嚏打得她差点脑袋缺氧。
佟王妃一脸的关心,“是不是着凉了。”于是又命香云赶紧回去给她找条披风来。
君悦暗自心道:哪有那么脆弱的。
但见佟王妃一脸的关怀,她还是将喉中的话咽了回去,继续着讲她的笑话。
这边,连琋似乎感受到了上方母后的视线,微微抬头看过去,便见母后又是担忧又是愤怒的神情,不解她为何会用这样复杂的神情看他。
他正回头,看了身侧一桌的连城一眼,连城也正好抬头看他,默契的读懂了彼此眼睛里的意思。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阶上方达走到齐帝面前,躬身道:“陛下,该去点天灯了。”
每年的中秋,宫里都会点天灯,意在祈福。由皇帝放飞第一盏之后,其他人也都各自点上。没什么新意,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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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灯火璀璨,人潮涌动,项背相望。透过天灯遮挡的墨蓝高空,可以看待银盘已接近正空。戌时已过,然人们的热情未歇。
今夜,生意好的不仅仅是卖天灯的商贩,茶棚茶楼也是座无虚席。
游逛累了的人,便会迈步走进茶棚里,点上一壶清茶,去渴润肺。顺便坐下来歇歇脚,和认识的朋友打了招呼,聊个天。
“孩他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茶棚里,一个中年男人问向一旁的妻子。
孩他娘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桃粉的衣裳,梳着两羊角,正在嘟嘴吹着手里新得的风车。闻言抬起头来,疑惑道:“什么声音?”
男人皱眉,“不知道,声音很奇怪。”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
不仅他听到了,茶棚里很多人都听到了。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很乱很大。
然后,便听到了茶棚外人们惊呼哭喊的声音。
茶棚里的人好奇出去一看,便见蜂拥的街道一片混乱,人们受了惊吓似的四处乱窜,仿佛前面来了洪水猛兽。
人们翘首望去,洪水猛兽倒是没有,却有身穿盔甲,手持刀剑的官兵刷刷刷的跑过来。
为首一人高骑大马,金盔金甲,脚蹬皂靴,一马当先冲在官兵前面。一双狠戾的双目在灯光下泛着阴毒的邪气,像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所过之处,犹如台风刮过一般,狼藉一地。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官兵?”
人群中,娃娃脸兰若先不解的道。
玉胤却是面色沉重,沉沉道:“兰公子,你也玩得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
兰若先当然不愿意,“我还没玩够呢!”
玉胤可没工夫跟他磨嘴皮子,抓着他的手臂强行带他走向马车。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人推了上去。兰若先挣扎着要下来,他还没玩够呢!
“兰公子,今夜城中不太平。你是君悦的朋友,在下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玉胤说着,也上了马车,坐在了车门口处,命令车夫赶紧离开。
兰若先疑狐道:“不太平,是跟刚才的官兵有关吗?”
玉胤点头,“嗯,这么多官兵出动,肯定是出了大事。我们还是回府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兰若先轻轻撩起车帘一角,晃动的街市上,果然看到很多人忙着奔走,收摊的收摊,回家的回家。人们就像是受了惊吓似的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原本热热闹闹的街市,一时间已是人去楼空,寂静无声。
夜风吹起了人们掉落在地的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