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县的一张姓富甲家中正厅,房氐问候了主人后,单刀直入的将意图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想强抢了我的粮食?”
张老爷肥胖的肉脸抖动了两下,讽笑道。
房氐面带微笑,“不是抢,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是买,银子三天后送到。”
“那你就三天后再提着银子来买。”
房氐沉声,“不行,银子三日后必会送到,粮食我今天必须拉走。”
“哈哈哈…”张老爷大笑,“我说小子,你是我见过的最狂妄的人。这里是张府,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将粮食从我这里运走。”
房氐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帖子,递过去。“凭这个。”
张老爷接过帖子一看,横脸微微一皱。看到最后时,不自禁的将帖子落款念了出来。“君悦。”
他猛地合上帖子,横肉中的小眼睛已经不再是轻视鄙夷,而是换上了浓浓的敬重。“哪个君悦?”
“张老爷以为此时此刻,天下间还有哪个君悦会来跟你买粮?”
“姜离王的二公子君悦。”
“正是。”房氐道,“张老爷,买您这五十石粮食的,正是我家少主。少主知道您平日里也常积德行善,初一十五还到庙中烧香礼佛。她敬重您的为人,为商虽圆滑,却心存仁善。”
为商虽圆滑,却心存仁善。
这十个字,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没想到,草民一介小小商人,竟得二公子注意。当年二公子为了姜离百姓,甘愿赴都为质,又为了让朝廷援兵参与斗兽,百姓们才有今天的太平日子。我张笑天最敬重好汉,二公子是条汉子。”
房氐嘴角抽抽,人家是女子,不是汉子。
他道:“姜离是二公子的家,二公子知道自己的家要被别人占领,岂会坐视不理。二公子心系百姓,眼下正是需要您手中的粮食,去救济那些准备饿死的灾民。”
“你说的是梅县。”
房氐点头,“正是。”
张老爷道:“可是恕我直言,几万灾民,五十万可不够啊!这样吧!承蒙二公子看得起草民,草民愿将这五十石粮食捐出,另外我再拿出五十万石,就当是为梅县百姓做的好事。”
房氐拱手言谢:“多谢张老爷慷慨解囊,如此这一百石粮食在下就不客气先收下了。”
又婉拒:“但是出门前二公子有言,她说她就知道您会做这个决定,但是在商言商,官府也不能打着赈灾的名义强取豪夺。您挣的是血汗钱,也不容易。
按照市价一斗米一百六十文银,五十石粮食五千斤,折合后大概是六十五两银子。如今您又多给出五十石,那便是一百三十两。三日后,银子必定送到您手上。
这是二公子的承诺。”
一番话,说得张老爷眼眶都湿了。
其实一百多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就是忽略不计。
可是,感动呐!
自古官家想买商家手中的东西,要么是强行白拿,要么定的价格很低,连本都收不回来。
虽然没见过这个二公子,但是他就是打心底里相信他。
一个心怀百姓的官,不会是个言而无信的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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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岳阳城刘富甲家中,亦在上演同样的情景。
只是,略有差别。
流光手握长剑抱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强制镇定的刘老爷。
“我说刘老爷,我买你的粮食,又不是不给钱,你怕什么?”
刘老爷吹胡子瞪眼,“给钱?哼,钱呢?”
“三日后送到。”
“你这跟白纸借据有什么区别。”刘老爷指着他,愤愤道,“你们当官的难道就可以强抢不成,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上京,我要去告你们。”
流光做了个请的姿势,“嗯,好,你去吧!告状要赶早。你去了,我就可以带人将你粮食拉走。”
“你…”狗娘养的。
流光敛了笑意,他可没时间在这跟他耗着,少主给的时间本就不多。
“刘老爷,如今正是朝廷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不能为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威胁跟朝廷做对。须知这姜离到底还是姜离王说了算,便是没有姜离王,也还有皇上。
我要的也不多,就五十石,也就是七十两银子,对你来说就是漏洞的钱袋掉下来的碎银而已。可是梅县几万百姓,老人,孩子,病人,可都等着这点粮食救命。您抖抖钱袋,就能救了他们的命啊!”
刘老爷神色犹豫,似有松动。
他问:“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流光不答:“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为你积德行善。这批粮食送去梅县,用的是你的名义。刘老板,几十两银子换的几万人的赞誉,您不亏。您就当是投资,将来您生意做到梅县,岂不是更容易。”
刘老爷想了想,琢磨了琢磨,过了好一会才道:“好,我给你五十石粮食。”
流光纠正:“不是给,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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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前两种以诱惑的方式逼得对方卖粮,眼前这一种可是粗暴太多。
老刀坐在太师椅上,手夸张的搭着把手,抖着腿看着客座上坐立不安的富甲陈老爷,嘎嘎嘎的剥花生,一旁有个手下模样的正给他扇风,土匪像十足。
陈老爷看了看老刀,又看了看厅外,十几个健壮的家伙正在火热的从他的粮仓里搬出粮食,装车。
“大大大侠,粮食我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放了我儿子啊?”
老刀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