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位于东泽大陆中部偏东北,是吴、蜀、齐三国的交汇之地,往来商旅众多,人流冗杂。四国虽然各自为政,但是对于民间的商业行为却并不制止,因而商业也算发达。
卖水果的,卖花的,卖糕点的,卖肉的卖菜的,卖糖葫芦的…开茶楼的开布庄的,开饭馆的开赌坊的…
大生意有大生意的门面,小生意有小生意的摊子。
穿得招摇的顶着肚子走,穿得齐整的挺着腰杆走,穿得朴素的挑着担子走,穿得脏兮兮的弓着腰走……虽然服饰形态不一,但都穿梭其中,看着倒也和谐。
嗯,也有不和谐的。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正手牵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大概七八岁,干瘦脏乱,一双眼睛早已麻木,机械的跟随老头行走。
这是在卖孩子啊!
有个手转铁球穿着富贵的中年人停在了老头前面,两人叽里咕噜的讨价还价后,中年人身后的随从便从老头的手里抢过了绳子。
直到此刻,小女孩才记得害怕挣扎,哭喊着“爷爷”,撕心裂肺。老头抓着孙女的小手滑了两步,最后被随从踢了一脚,大手抓的小手被松开,祖孙俩最后的一丝牵连也断了。
小女孩哭着被带走了,老头跌坐在地上也哭。
周围聚了人,人又散了。
香云心软,“二公子,要不咱帮帮她吧!”
君悦讽刺一笑,这世道,一个孩子就可以换一匹马,人命是多么的卑贱。
“帮不了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命。”
她用下巴指着前面一处道:“帮得了一个,帮不了第二个。”
年有为看了少年一眼,眸中的色彩意味不明。
君悦指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个花白佝偻的老妇,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个小女孩。
能帮人的,不是银子啊!
老头还是坐在原地,望着孙女消失的方向,手里攥着两个银锭子,麻木的不肯眨一下眼睛,好像孙女还在对着自己微笑。
哎,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劫。
君悦别开眼,不忍再看。
年有为和香云不语,默默跟上。
“这是朱雀北街,往前一直延伸到城市中心,共计商铺五百三十四间。其中布庄八十九间,酒楼五十六间,茶楼……”
年有为很尽职尽责的为她讲解,事无巨细。
君悦斜睨了他一眼,他还真是名副其实的gps,连哪里有个公共茅厕都知道。
香云跟在两人身后,始终保留两步的距离。
“从这过去就是丁帽胡同,是户司赵大人的府邸。”
“这是梧桐食坊,是公孙家的产业。这个食坊很大,里面经营的可不只是普通的食宿而已。”
君悦也不问“那还有什么。”
无非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暗地里经营一些皮肉或者是地下赌庄贩卖人口的生意。
年有为没等来君悦的问话,只好继续道:“从这出去是兵司黎将军的府邸。黎府建有演武场,所以比较大。”
“西酉街有个三月桃庄,植满桃树。每年三月花开遍地,游客不断。”
“那边是鄞河,每年上元节都有灯会,还有花船赛。”
他一会指这里,一会指那里,话匣子就跟开了龙头的水,哗啦啦的流个不间断,连口气都不喘,恨不得一下子把整个赋城搬进君悦的脑中。
倒与他冷冰冰的一块脸不太相符。
君悦勾唇,寻了个机会终于插上话。“你还真是够了解赋城的。”
年有为道:“属下是在这赋城长大的,自然熟悉。”
“我不是你主子,你不必自称属下。”
“大王已经命属下以后跟着二公子,您自然是我的主子。”
君悦一怔,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她继续往前行走,问:“那你今日跟我说的这些,是你自己想说,还是大王让你说?”
年有为应道:“自然是大王吩咐属下说的。”
又不解皱眉,“二公子刚回赋城,对城内的动向不熟悉,属下的职责就是让您尽快了解,好……”
“好啦!”君悦打断了他的话,“我这才刚回来,能不能让我先喘口气啊!”
她是回来寻自由回来做凤凰回来享福的,不是回来听这些的。
年有为耿直道:“恕属下多言,您是二公子,是将来姜离的继承人,您必须尽快的熟悉姜离的一切,才能……”
“你成亲了吗?”
一句没头没尾不着调的问句又打断了年有为的话。
“……嗯?”年有为冷冰的脸一僵,一时没反应过来。
君悦又再问一遍,“你成亲了吗?”
年有为回过神来,本能摇头老实回道:“还没。”
他成没成亲跟今天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吗?
君悦一副明了的样子。“我想也没。”
香云扑哧一笑,两人回头看去,小丫头赶紧收了笑意,忍着抖动肩膀。
年有为一张脸看不出什么变化,然心里却是疑惑:他没成亲,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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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市中心的一家祥福客栈时,君悦正好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房氐非白和付招等人。几人装束齐整,手持长剑背挎包袱。
君悦迎过去,“几位是要回去了吗?”
“少主。”房氐打了招呼。
付招上前几步,行礼道:“见过二公子。二公子已经安全回城,我等的任务也完成,是该回去复命了。”
君悦客套挽留,“几位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