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君悦是出事了不假,可她人是被困在了缥缈林,不可能被吴国所擒。
“父皇,此事会不会有假?”
齐帝道:“姜离户正司赵之岩的密信里也提到了此事,君悦身边那个太监的尸首,已经被吴国送去给了姜离王,此事千真万确。”
尸首?
连城心头一紧,君悦身边的太监,除了视若心腹的桂花,还能是谁?
难道在缥缈林外,与之发生搏斗的是吴国人?
难道她不是进了林子,而是真的被吴国所擒。
君悦,你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若此事是真的,父皇准备怎么做?”
齐帝放松上身,斜靠在圈椅把手上,苍老的双眸中显现深沉。“吴国此举甚好,咱们没做到的事,他们替我们做了也好。”
借刀杀人。
连城手拿奏折的手紧了几分,“父皇的意思是,人不救了。”
“不救。”齐帝冷冷吐了两个字,而后闭上眼睛,手臂撑着太阳穴假寐。“他君悦算个什么东西,值得齐国用五座城池去交换。自己被擒,那是他自己没本事。”
连城紧攥奏折的手指青筋凸爆,似要将上面的字抠下来,面色却平静无波。
当年他不救母妃,是不是也认为母妃会死,那是她没本事活着?
帝王心,果然够冷。
他平静道:“只是如此一来,只怕受人非议,说我们齐国无情、见死不救,对父皇的名声也不好。”
齐帝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天下人会理解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姜离王。朕相信姜离的百姓,也不愿意拿五座城池去换回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人都是趋利避害,如果真用五座城池去换人,那那五座城池的百姓又如何看待君悦,如何看待朝廷。
难道五座城池的百姓加起来,才等于一个君悦吗?
谁的命不是命,凭什么你比我们高贵。
凭什么拿我们的命去换你的命。
齐帝又道:“以城换人,只怕会引起民愤,引起民愤可能会带来民变啊!”
理由如此的冠冕堂皇,一个民变的罪名扣在君悦的头上,姜离王就是不甘又能如何。
“那姜离那边,我们如何回应?”连城问道。
“等几日吧!”
连城不解,为何要等几日?
吴国可只给姜离三日之期,难道几日后有什么奇迹不成?
如今出了以城池换人这趟子事,谁还有心思去管沥竹镇的官船爆炸一案,因而此案便以一个江湖匪类作案草草了结了。
出了勤政殿,连城又去了福临宫给岑皇后请安,正巧芸贵妃也在。
连城出了福临宫后,特地找了个地方等候。
芸贵妃接踵而来,将那日勤政殿中齐帝单独留下房定坤一事道了出来。
值得两人密谋的事,恐怕也就只有立储一事了。
房定坤此人看着刚正不阿,保持中立的哪一派也不沾。然这只是表面的而已,谁知道他私下里是在替谁做事?
对于这个人,连城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出了庆辉门,连城直接打道回府。
经过回味茶楼时,他抬手撩开车帘看了一眼。
茶楼的生意依旧红火,进出皆富贵,往来无白丁。
他就是在这个地方,知道了君悦所有的秘密。
一两茶值一金,也只有她想得出来。
---
回到府里时,慕廷珂早已站在门口等候,说是四皇子来了。
连城一怔,他前脚刚踏进城门,五弟后脚就来府上等候,定是有急事。
“人呢?”
“在正厅。”
连城略一整衣冠,踏进府内。正厅里,连琋身着淡蓝色衣裳优雅喝茶,安静得仿若一朵玉兰,宛若一副静好的画卷。
“四皇兄回来了。”连琋为弟,起身先开口与连城打招呼。
连城施手还礼,摆了个请的手势。道:“坐吧!五弟若是来送请帖,大可不必,遣个人送来就是,我后日一定到。”
整个恒阳城人都知道,五皇子连琋今年十五岁,钦天监测了好时辰,后日正式搬出皇宫,乔迁新居。
乔迁新居,当然要大摆筵席。
“我不是来送请帖的。”连琋道,“四皇兄这是从哪回来?”
连城言简:“皇宫。”
“既然四皇兄刚从宫里出来,想必也知道姜离之事了吧!”
“嗯!”连城坐下,喝了口茶。而后道,“父皇与我说了。”
“假的。”
“嗯?”连城一蒙,一时没反应过来连琋这惜字如金的“假的”两个字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假的?”
连琋悠然坐下,淡淡解释:“君悦不在吴国。”
连城心头一震,“你如何得知?”
“这你不用知道。”
前脚非白传信回来说君悦有可能进了缥缈林,后脚吴国就上门去威胁人说人在他们手上。说明吴国也知道君悦进了缥缈林。
桂花死了,君悦人在缥缈林出不来,也就没有人真正知道她在哪里。吴国说人在他们手上,那就是在他们手上,因为没有谁能证明不是,吴国就可以利用这个假相一直威胁姜离。
也许吴国会认为,君悦永远也不可能出来。等骗得了五座城池,君悦交不交得出已经不重要了。
连城左手置于腰间,那里有半块白虎玉玦,硌得慌。
也只有遇到君悦的事,他这个弟弟才会纡尊降贵的到他这府里来吧!他对君悦,还真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