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一路疾步回到芳华苑,脚步刚踏进殿内就沉声对里面的人道:“什么事这么急,非要白天里见?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长话短说。”
房内站的人,除了桂花,还有房氐。
房氐很是恭敬的先行了个礼,后才急说:“属下也知道白天不应该见少主,但是事发突然,事态严重,容不得耽搁。这才冒险让人给少主递了消息。”
“坐下说!”
两人面对面跪坐下。
君悦转头,吩咐桂花:“去找一套干净的衣裳来,一会我要换。”
桂花依着吩咐出去了,君悦又正回头。“说吧!”
房氐是个办事十分牢靠的人,普通的事情,一般他都可以自行处理,君悦也不会事无巨细的干涉。
适当的放权,才能让他们有自主权,才会更有主见,才能有更加强大的应变能力。她只要知道一个结果就好。
而让房氐如此着急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你说什么,”君悦惊得霍的站起来,“连城发现了你们?”
“都是属下疏忽,前阵子,就有兄弟过来跟属下禀报,说咱们飞回来的信鸽,好像被人动过。属下当时不太在意,因为信完好无损。而且就算他们拿去了,也看不出上面的内容。”
“你真是大意。”君悦气道,“他们既然发现了鸽子,就能跟着鸽子找到人。”
房氐站起身,腰已弯了下去。“是属下疏忽,求少主责罚。”
君悦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沉下胸口的怒火。告诉自己不能慌,要冷静。
“细细道来。”
“是。”房氐依令详述了事情的大概。“属下让兄弟们多加留意。据金玉满堂的人说,有一个人经常订金玉满堂三楼的一个房间。就在上个月,四皇子连城也进过那个房间一次。而那个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回味茶楼的大门。”
君悦知道,他的话应不止于此。
回味是房氐在主事,消息到他手里之后,再由他传递送进宫来。
房氐的能力她清楚,不可能被人跟踪查得到。
果然,声音继续传来:“当时属下就知道,回味茶楼这条线已经被发现,不能再用了,于是停止了运作。但属下没有想到,四皇子不仅在查信的去处,他还查了信鸽飞离的方向。”
君悦敲击着桌面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前面的人。
她果然还是太小瞧了连城了,总以为自己比他活了三十年,就一定比他聪明。却忽略了一个在深宫中长大的孩子,他的谋略智慧远超乎她的想象。
“那这阵子,鸽子都飞往什么方向?”
“都有。”
都有,也就是说什么地方都飞了。
君悦脚底生凉,她有一种预感,连城已经快接近她了。“继续说。”
“这些鸽子从不同的方向而来,最后的消息都在回味茶楼汇总,也在此处消失。四皇子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怀疑到了宫里,从宫里的人查起。”
君悦只觉得不仅脚底凉,连手心也凉。“查到哪一步了?”
“已经查到了秦风的身上。”
秦风,是负责守卫庆辉门的禁卫军。他是连接房氐和君悦的的中间线,是消息从宫外进入宫内的必经之路。
没有他,消息送不进来。没有他,房氐也进不来。
连城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摸到了她的面前。
她与连城,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她是连城,一旦怀疑到消息最终是流进宫内,也会从严守宫门的禁卫军查起。因为只有禁卫军经常出入宫内外,当班时守门,下班了回家。他们是传递消息最好的人选。
但到底,连城是怎么将目标锁定在皇宫的,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
君悦思考时,习惯的闭上眼睛,将一条条的线在脑中形成一幅图,就像交通线路一样,哪条通往哪里,哪条和哪条在什么地方有交接点。哪条路畅通无阻,哪条又是死路等等。
再睁开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路线。
思路清晰,语气朗朗。“启动预备方案。甲组的人继续,平日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房氐担忧道:“可是秦风已经被发现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不会,连城还得靠他,找到真正的幕后者。宫外的事你留意,宫里的事我来处理。把连城想要的答案,引到勤政殿去。”
勤政殿,也就是连赫肇。
连城知道他在查的,是他父亲的时候,又会如何反应?
房氐不解,“少主,属下不解。咱们直接撤了甲组不就可以了吗?”
“不行。”君悦摇头,“连城太聪明了。我今天突然离席,而后所有的人就都撤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从明日起,所有信鸽到达恒阳城前一个站,将消息截下,按照预备方案将消息送进恒阳,由乙组的人来完成预备线路。然后信鸽照常飞进恒阳,里面写什么内容你们随意。要做到如往日一样,不能让别人发现你们已经被发现。期限为一个月。
一个月后,甲组的人全部撤离,丙组为甲组断后。秦风找一个错处,撤掉禁卫军之职,离开恒阳。记住,他一离开皇宫,马上出城,否则很有可能被连城控制。”
“是,少主。”
房氐又懊恼道,“对不起少主,属下给您添麻烦了。”
君悦看向殿内一角的滴漏,说:“谁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重要的是,要从中得到教训,以后不能再犯。”
“是。”
“时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