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看戏的神情终于有所浮动,起身道:“父皇,儿臣觉得鄂王和二公子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不宜见刀兵。若是鄂王有兴致,不如等午宴结束后,再行比试如何?”
“这,”齐帝看向啟麟,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啟麟嘴角一笑,“四皇子说得在理,刀剑无眼,此处的确不合适,伤了谁本王都承担不起。既然不能武斗,咱们文斗如何?”
这倒是一个礼貌的比法,所有人除了君悦,都赞同。
既然是要比试,那出题的人自然是齐帝,这样才公平。
齐帝解下身上的一块玉佩,放在桌上。
“两位,朕这有一块玉佩,置于此处。两位不能移动,不能借用任何工具,也不准找人帮忙,将此玉佩挪到你们的面前,谁能做到就获胜。若两人都能做到,则以用时少的为准。”
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准移动,不能借用工具,也不能找人帮忙,除非这玉佩自己走到人面前。
众人冥思苦想,窃窃私语。
权懿饶有兴致的看向君悦,他有预感,这人的办法一定出人意料。
君悦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啟麟率先站了起来,朗声道:“皇上,我有办法了。”
“哦,鄂王这么快就想到了?”
啟麟斜视了君悦一眼,得意洋洋,自信满满。全身聚力于丹田,然后置于右掌。右掌朝玉佩的方向一伸,众人只感觉有一股劲风刮过,在还没有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御前的玉佩已经稳稳落在他掌中。
权懿拍手叫好,“鄂王好内力。”
以内力取物,不是所有会武的人都做得到的。
君悦也是眐圆了眼睛,没想到古代真有隔空取物的功夫啊!简直比少林寺的四大金刚十八罗汉还厉害。
“区区把戏,见笑了。”啟麟装谦虚。
齐帝违心的也叫好,但是心里却骂娘。
他奶奶竟然讽刺他出的题是把戏。他奶奶的敢在老子面前动武,刚才要是他抓的不是玉佩而是他的脑壳,那他岂不是死翘翘了。
齐帝从没有哪一刻用期许的目光看向君悦,问:“二公子,你可有想到办法?”
君悦暗自叹了口气,饮尽杯中酒,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起身,迈开脚步,大肆肆的走到御前。
她微微颔首,朗声道:“陛下,玉佩已在我的面前。”
“……啊?”
众人一蒙,什么情况?
这君悦难道是没有听懂皇上说的规则?
姬墨衔讽笑道:“二公子,皇上可说了,不准移动。你这可是犯规了。”
君悦转身,面向众人。“没错,陛下说不可移动,可陛下又没说是人不能移动还是玉佩不能移动。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如今玉佩安好放在桌上,不曾移动半分,难道不算是没有移动吗?难道玉佩不是在我面前了吗?”
场上出现了一时的寂静,没有人说话。
人们习惯了顺向思维,所考虑的都是如何将想要的东西拉入自己手里。而很少去想,其实自己可以走到想要的东西面前。而当你站在它面前的时候,那东西已在你眼下,自然就是你的了。
“哈哈哈。”齐帝大笑三声,从没有哪一刻看君悦像个大宝贝似的。“好,好一个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席上沉默的气氛被他的这一笑声打破,稍稍缓和。
权懿也附和,“世人皆传二公子聪明绝顶,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没错。”齐帝点头,“不过,是鄂王先想出的办法。这一局,可是鄂王胜。”
君悦也不求这虚名,“鄂王武功盖世,君悦佩服。”
啟麟嘴角的邪恶笑容已经隐去,面无表情之下,没人能看出他的心思。
刚才是小试牛刀,现在是饭后甜点。这一场文斗,以鄂王的胜利而告终。
但要数给人印象最深的,绝不是鄂王。每个人投在君悦身上的目光,颜色各异,各自打着自己的小心思。
武力解决问题的那叫莽夫,用脑子解决问题的那才是聪明人。
君悦的确是钻了文字的空子,可是能发现这空子,也是本事。
齐帝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酒不可无舞,宴不能无乐。请大家怡情自乐,尽赏歌舞。”
话语停,鼓声起,百乐齐奏。紧接着穿穿红戴绿的舞女鱼贯而进。
君悦微微皱眉,北齐的国舞,不是应该着白衣吗?
数十位舞女,身姿卓越,梳着一致的飞仙髻,彩带飞扬,短袖露腰,手臂上亦是缠绕了丝带,皓腕处还戴了铃铛镯。美人灼灼,舞姿翩翩。
飞仙舞,领舞者是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美人。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唇,纤腰若柳。
君悦微微低头,一颗一颗吃着面前的葡萄。这回不像在坞猽山,给她吃鹿头。
“二公子不喜欢这舞蹈?”
她坐在权懿的下首,说话的自然是他。
君悦微微转头,说:“没有啊!只是我饿得慌。”
“二公子真是幽默。此乃吾皇陛下的嫡亲公主,元曦公主。”
君悦刚好咬了一颗葡萄,齿痕刚好在葡萄中间留下一道印子,葡萄汁液溢了出来,萦绕齿间,甘甜味美。
她说怎么这舞蹈有点奇怪,并不似北齐的舞蹈。原来,这是东吴送来的另一份礼物。
连与元押韵,曦与琋谐音。
连琋,元曦,吴国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么西蜀呢?送来个郡主,是不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