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这个景象并不美好,虽然朱厚照体现出了他的指挥才能,可尤兰却没夸赞过他一句。而且她看起来还有些悲伤,不时感叹一句:残忍。
“兰兰,你不觉得我很英武吗?”朱厚照挑着眉毛,很得意的样子。
“哦,鹦鹉。”尤兰很没情绪地开着玩笑。
见尤兰情绪不高,朱厚照脸上的得意突然少了一半,好像一盆凉水交在他炽热的脸上。不过很快,他又微笑起来,期待的眼神望着尤兰,道:“将来,等我当了皇上,我要北征蒙古,南征暹罗,西征亦力把里,东征日本。完成一个彻底大一统的庞大王朝。”
“哦…”尤兰眨了眨眼睛,心道:事实上你就是一个混球,你当皇帝那些年几乎就没干过什么正事儿。
朱厚照没能得到他所期待的夸赞,而且还在尤兰的美丽眼瞳中看到了一丝憎恶。他晃了晃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期待的眼神锐减,反而有些戒备地望着尤兰,“你不喜欢我上战场?”
“战争会带来死亡。”尤兰似笑非笑地望着朱厚照:“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哪个少年无爹娘。等你当了皇帝,已经是唯我独尊,再成就那所谓的大一统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安心治国,使得国泰民安…”尤兰突然晃了晃头,她觉得自己不能随便议论国事。
朱厚照突然懊恼地仰起头,望向远方,淡淡的口气中不乏埋怨:“兰兰,你是不是觉得我朱厚照是在说空话?”话音刚落,他的情绪在迅速燃烧,隐忍很久的怒气把他涨满,长吐一口气,“你骨子里就瞧不起我。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瞧不起我。为了你,我把我所有能表现出来的都做到了极致。我不承认我不优秀,哪怕我不是太子,我也一定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别说得那么…”尤兰抬头看了看朱厚照,他那张极易感的脸上血管暴突,看着有一丝狰狞的意味:“你别生气,我并没有说过你不优秀。”
“可这不是重点!”朱厚照攥紧拳头,在胸前一顿,猛地转过身来,焦灼的目光盯着尤兰。咬着牙,喑哑的声音道:“我说的是你骨子里就瞧不起我。”
“我没有…”
“你有!”朱厚照爆发了,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几乎是咆哮着:“你到底想要什么!琴棋书画你不喜欢,金银财宝不能真正打动你,耀武扬威不能让你侧目,在你心目中优秀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一把抓住尤兰的肩膀:“你告诉我,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朱厚照和‘他’比,哪点儿不如?”
朱厚照眼瞳充血,扭曲地苦笑着,死死地盯着尤兰,让她不禁瑟缩。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真挚的目光。可这个目光并不属于一个追求者的目光,而更像一个想成为征服者的目光。
尤兰平时的伶牙俐齿突然消失了,她并不是词穷。如果吵,她能说出很多反驳的话,可她都咽了下去。
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她容忍的口气,“你这个样子真让我担心。”她苦笑了一下:“笑一笑好不好?”
就好像一个暴跳的孩子突然被安抚一样,暴涨气球似的朱厚照迅速没了脾气。不过他看起来失落极了,懊丧让他显得颓废,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我脑子里有些混乱,”抱歉地笑了笑:“希望没有吓到你。”
他说得很悲哀,惨恻一笑之后,他扭头就走,看似走得决绝。
众星捧月一般,太子爷走了…
“嗖,嗖!”两个英姿飒爽的女武士跳了过来,她们一边一个抓住尤兰的肩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难怪别人都叫你小姑奶奶。”陆瑶定定地瞅着尤兰:“我从没见过太子发这么大火儿之后还能饶过一个人。”
“怎么,他穷凶极恶吗?”尤兰翻着眼皮。
“他不是穷凶极恶。”祁琪插话道:“不过他却是嫉恶如仇。而且他的仇恨绝不过夜。你知道,他有这个实力,他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弹指间他可以干掉任何一个不听话的人。某种意义上讲,他比皇帝还可怕。”
“好了,你们别说了。我走,我回桃花镇去。”尤兰一摔袖子:“我不要留在这里啦!”
张汉山垂头丧气地把马车赶回客栈,一路之上被尤兰数落得像个蔫头耷拉脑的狗熊。
刚一回到客栈,尤兰就大哭着嚷嚷——她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大半夜的没睡觉,还去看那血腥的杀人场面,然后被人大骂一顿,心情糟透了。
她还嚷:“我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我要去找师父,我要去到处流浪,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乞丐。”
大半夜的,她这是闹哪样?
全客栈的人都下了楼,唐小米揉着眼睛,睡眼惺忪;武松瞪着眼睛,一脸迷茫;郎三贤瘸着腿,无奈四顾;胡一刀打着哈欠,不屑苦笑。
“张汉山!我警告你!”尤兰拍着桌子:“以后你少去太子那里去献殷勤。我尤兰不是你的工具,你要追求唐小米是你的事儿,讨好她也是你的事儿!你穷困撂倒,我可以帮你度过难关;你身负重罪,我可以找人帮你开脱。我可以主动帮你,那是我的善良,不是我的本分!”
“这…”面子上终于挂不住了,张汉山站了起来,“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把话说清楚吧。我张汉山确实有私心,不过我可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的私心之一是讨好小米和你,让你们参与到一次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