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了,尤兰收拾得周身利落,满心兴奋,唯独有些不开心的是唐小米不在身边,好像自己少了一只胳膊。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陆瑶和祁琪表示一定不离开她左右,保证她一定安全。尤兰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感到一丝不妙,怎么觉得今天晚上的任务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恐怖气氛呢?
今天两只狗显得格外烦躁,尤兰知道,它们是因为没见到唐小米而担心。它们两个一直守在门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等待着唐姐姐的归来。看看它们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和唐小米曾经离开过客栈小半年之久,真不知道这两条狗是多么思念她们两个。
忽而鼻子一酸,过去摸了摸两条狗,并且好大方地给了它们两块新鲜肉皮吃。两条狗开心得直摇尾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兰姐姐才是最好的。不过当尤兰翻了翻手,表示再没有了的时候,两条狗又跑到门口,摆出一副“望眼欲穿”的造型。
天黑了,唐小米还没回来,尤兰决定不等了,于是在陆瑶的不断催促下,姐仨鱼贯而出,蹬上一辆二轮马车,当马夫张汉山一声洪亮大喊后,那匹马四蹄撒开,蹦着高儿跑了。
那马车颠簸得好像农妇手里的簸箕,可把尤兰颠得不轻,不时她猫叫般的大吼声从车门帘后面传出,“张汉山你疯了吗,要不要跑得这么快!”
“我的个姑奶奶,你先忍着点吧,谁叫你拖拖拉拉现在才走,东厂那些太监厂工可是得罪不起,我可不想去晚了!”张汉山继续赶车,丝毫不减速。
“哎呀,颠死我啦!”尤兰继续猫叫着,“我的脑袋呀,我脑袋撞车棚啦!”
今天张汉山可算是犯了浑,拿出他土匪抢劫的速度,直奔东厂而去。
长话短说,平时两刻钟的路程,今天一刻钟也没用上,当马儿跑到东厂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嘴角泛起白沫。
马车一停,尤兰捂着脑袋探出头,她现在看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好像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张汉山,你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小姑奶奶,你还说呢,要不是俺驾驶技术高超,还真的晚了。”张汉山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自吹自擂。“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今天晚上,三部联合,在太子殿下的指挥下,围剿白莲教秘密分舵!”
“我的天!”尤兰大吃一惊:“这么刺激吗?”
“那可不,相当刺激呢。”张汉山神秘兮兮的:“听说白莲教来了一百多人,那阵仗可不比绿林道三大派火拼弱呢。”
“哎,想起那几次的事就心惊肉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张潘劈死张云龙的惨烈画面,不禁心中一凛:“今天我可不冲上去了,我就在后面看着好了。”
“哎呀,尤大姐儿,你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张汉山坏笑着。
尤兰乜斜着坏笑的张汉山,心道:这个死独眼龙打得什么鬼主意?他别不是要陷害我吧?用什么诸如mí_hún香之类的下流手段逼我就范太子?
眯了眯眼睛,尤兰觉得一阵寒意:这个土匪出身的张汉山,一直都觉得他不是很可靠。如果他突然干出什么坏事儿来,还真的在情理之中。太子爷身边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文官武将,他们平日里道貌岸然,虽然也有卑鄙的一面不过总体来说不至于这样下三滥。对于太子来说,张汉山可算得上是“别具一格”的人才,那个大长脸的太子爷会不会因为张汉山的一些新鲜建议,学坏了呢?
想了一会儿,突然接到一个命令,要求他们在门口再等两刻钟。
“噢!”尤兰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张汉山的耳朵:“独眼龙,你搞什么鬼,这一路好悬没把老娘的苦胆颠出来,现在又告诉我等两刻钟。”
“哎呦我的个神仙!”张汉山挣脱了,揉着耳朵道:“小姑奶奶,咱能不能别总拧耳朵啊,你那手可是金枝玉叶的,也不怕脏了!”
“少废话!说重点!”尤兰气呼呼的,一边拿着一次性的布手巾擦手。
“我怎么知道嘛,反正苏公公就是让我们在外面等,我也不好问太多话。”张汉山委屈道。
“你少跟我装可怜。”尤兰把手巾搓成团,扔到一边,伸出手指指着张汉山的鼻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在路上颠我们,你看把我们三个给颠得,出来之前咱们三个葱心儿似的大姑娘,现在都颠成蔫韭菜了!”
把张汉山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张汉山也不往心里去。
而陆瑶和祁琪则是在一边偷笑。
这些人早就见识过尤兰的嘴皮子,成天嘟嘟囔囔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大家早就习惯了,知道她骂人根本就是一种下意识行为,谁也不和她一般计较。
本以为两刻钟之后就出发了,可是时间一拖再拖,尤兰终于觉得无聊了。她废然地倒在马车里,自己占据了一条长凳。望穿秋水的眼神望着漆黑的天空,连一个眨眼的星星都看不到。
“夜黑风高杀人夜。”尤兰淡淡一句。
听了她的一句,陆瑶一笑,接道:“火树银花不夜天。”
“嘁,小妮子,还跟我显摆上了。”尤兰突然坐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了清代的几位诗人,顿时觉得情绪高涨:“喂,听说你们两个也是饱读诗书,那咱们比诗怎么样?”
“哦?还真不知道尤大姐儿还会作诗呢,平时看你连字都认不全。”陆瑶坏笑道。
尤兰眯了眯眼睛,“好你个死妮子,敢笑话我!”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