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容过去开门,吓了一跳,一个穿着高级督察制服的鬼佬站在门外,还对着自己微笑说话,这可是从来未有的体验。作为一个老派潮汕人,虽然听不太懂他的英语,但林先生这个单词还是能分辨出来,他立刻挪开身体,让出大门。
对理查德,林海比对刘福客气些,起身握手,双方寒暄了会,林海表明了自己对下午冲突事件的最终解决意见。
还是张问天起身送走理查德,林海安坐目送,等张问天回来坐下后,众人齐齐默然,连鬼佬都要来问好,看来这林先生来头不小啊。
袁容感激地看了蔡达荣一眼,这朋友没有白交,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强力人物,让自己提前卖了个好。蔡达荣欣然收下袁容眼中的感激,心情大好,端起酒杯来敬了林海一杯,大声说着您随意,我干了。
何二水低垂脑袋,恨恨地暗骂这个老不要脸的棺材板,琢磨着林海这个人。
门再次被轻轻敲响,袁容开了门,领进来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孩子,“林先生,这是我这船上唱功身段都属最好的小云仙,让她为您弹上一曲,以解您海上奔波的怠乏,请您点曲?”
女孩子抱着琵琶在角落里小凳上坐下,从琵琶后面探出小半个脑袋,有些好奇地看了林海一眼。
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可就露出的小半个脸,林海大致能判断出容貌还算清秀,可这点曲什么的,又不是未来的ktv有点歌系统,他此时哪里知道有什么曲目啊。
“云仙姑娘师从平湖派吴梦飞二弟子赵小楼,在铜锣湾小有艺名,文武皆擅,您喜欢听哪种?”袁容凑到林海耳边,小声说道。
“林先生久居海外,应该对琵琶曲不熟,不如让云仙姑娘来曲,慰藉思乡游子,也算应景。”何二水忽然开口道,目光饶有深意地看着林海。
“描述王昭君远离故国、思念汉宫,抒发寄人篱下之悲戚无奈,实属怨曲。”张问天小声对有些懵逼的林海解释道。
这个混蛋,欺负我不懂琵琶曲目,这是把我当作和亲不得归的离国者吗?
林海恶狠狠瞪了何二水一眼,忽然想起一首著名的曲子来。
“云仙姑娘,不知道你可会?”他和声问道。
“回林先生,小女会的,这就给您弹奏。”云仙声音柔而不腻,清而不脆,别有风味,她细长白腻的手指从云袖中伸出,按扶琴弦之上,随着手指扫动,铿锵的曲子响起。
一曲弹罢,满桌皆寂。
林海鼓掌笑道:“好曲!”他眼神一动,张问天起身掏出一张一百港币纸钞,双手奉上,“请姑娘收下我们的一点心意。”
不像后世某些网站或app动辄上万币的打赏,此时的一百港币,可是普通市民妥妥的一月薪水,即使是太白海鲜舫这般的高消费场所,这样数目的打赏,也不是每个月都能看到的。
众人有些吃惊,云仙犹豫着看向袁容,袁容笑着点头,她才收下纸钞,塞在云袖之中,起身给两人道了万福。
张问天有些得意地回到坐上,林海苦笑了下,他的本意是按惯例随便给些钱就好,哪里知道本来随和的张问天今日受了何二水太多嘲讽,心中窝火已久,给这一百港币也是难得地主动想要出出风头,聊以解气。
主宾听完曲子,轮到其他宾客点曲,蔡荣达当仁不让准备点曲,房门突然被人踢开,几个人冲了进来。
“大牙金,你这是做什么?”袁容怒道。
“袁东家,小云仙刚才可是在我们包厢唱曲,怎么就跑到你这里来了?你们太白海鲜舫就是这般待客的?”为首一个彪悍的年轻男人,冷冷回道,又转向小云仙大声喝骂道,“快跟我们回去!”
小云仙身子一抖,琵琶差点滑落,她戚戚然看了眼袁容,慢慢站起来。
“慢着!”袁容起身拦在她身前,“大牙金,今日小云仙可并没有包场,我这里在招待美国来的贵宾,已经包下她剩下几场,你们这样做不地道啊。”
“袁东家,我们周香主刚到,他老人家可是最喜欢听小云仙的曲,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大牙金冷笑道,“至于包场什么的,对我们没用,我们想要谁唱,哪怕她是在港督府,也得出来唱给我们听!”
“周香主过来了啊,我等会去打个招呼,今天就给我个面子,让小云仙留在这里。”听到周香主也在,袁容放下身段,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你有个球面子啊!”大牙金一把推开袁容,伸手去抓小云仙手臂,“要是再废话,我让这艘船点了天灯,让你这嫩嗓子吞蚝壳。”
“哎呦!”小云仙胳膊被他捏得生疼,不禁嘤咛一声,眼泪止不住地往地板上掉。
这边,蔡荣达快速给林海介绍完来者背景,大牙金,数字字头铜锣湾双花红棍,擅使双刀,凶悍凌厉,号称铜锣湾扛把子,他口中的周香主叫周渊,是数字字头内部勇字头香主,在港岛地下社会算是个头面人物。
虽然林海对数字字头并无好感,可不过是为了争夺个唱曲的乐伎,他也无所谓,然而接下来大牙金的粗暴让他很不爽,他腾地站了起来。
“放开那个姑娘!”
大牙金愣了下,小云姐趁机逃脱,抱着琵琶小步走到林海身后,醒悟过来的大牙金立刻追过来,被林海挡住,他戏谑地打量着林海,嘿嘿笑了:“嘿嘿,这小白脸是谁?你们没有告诉他我是谁吗?”
“我知道他是谁!”何二水猛地站起来,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