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山口外是什么样的风景呢?”梦盈问。珮洁知她的意思是还想翻过那山过去看。就说:“要过去看,只怕我们返回云台城的时间就不够了……”梦盈就拉拉她的衣服,嘟噘着小嘴撒娇……珮洁只好依她。谁知两人一翻过山口就忘了还要返回云台城的事……因为眼前的风景仿佛又是换了一重天似的,又是迥然的新鲜,新奇,陌生,瑰丽和神秘起来……
但见又是一片广远……河流更多,且更大更宽……那河水满满的充沛无比,又碧幽净洁……人让感觉那河仿佛深不可测,又担心那河水会漫溢出来使这广土成为一片汪洋……那水流有些地段平静,有些地段湍急。湍急之处让人惊心动魄,魂飞魄散!两人望着这河惊得眼神发直,口瞪口呆……不由沿河而行地看……待到回过神转身看时,早已迷失在一片浩渺和苍茫之中,眼前是无数条阡陌纵横的路,不知刚才是从哪条路过来的?也不知走哪条路可以返回去……?梦盈倒不紧张,因为有珮洁在她身边。但珮洁却有些小小的紧张,毕竟她还要带着梦盈一起返回去……珮洁用牙咬住了唇,细细打量那些路,终于辨认出了过来时的那条路……却听梦盈突然在喊:“柳韵姐……”珮洁扭头看时,竟然发现柳韵也在那河道边,而且孤身一人。原来柳韵也好奇这桃源的风景,就听凭着自己内心这自然的向往与召唤,一路不知不觉就走了进来……边走边欣赏这陌生世界的风景,又边思考心中的一些问题……现在也正迷了路……珮洁不觉笑了,说:“幸亏你在这儿与我们偶然相遇,要没碰着,看你今天怎么回去……?”柳韵不好意思地笑了。三人就一起返回云台城……
看柳韵浓眉紧锁的样子,珮洁就知道又在思考什么问题了……就问她。柳韵说:“我在想自我这种存在的感觉与意识会不会是一场骗局和幻觉呢……?因为我们每个人根本就是来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去又不知自己从何而去,哪有什么永恒的,自有的,绝对的自我感觉与意识呢……?一切不过是上帝的神迹在显示作用……这恐怕才是真相。”“我认同你这个感觉和理解……人的自我感觉与意识不是物质的附属而是神性的附属,上帝的附属。不是物质的神迹,而是上帝的神迹。人只有依靠上帝才不是骗局和幻觉,若只依靠自己则就是一场骗局与幻觉,一抷尘埃与黄土。当初人就只是上帝用泥土做的,只是向他吹入了灵气,他才成了有灵的活人,也才有了自我的感觉与意识。若上帝不再持续对他吹入灵气,他就仍还原为泥土本身……至始至终,他都是因着得益和依附于上帝的灵气才得以保持有灵和有自我感觉意识存在的。因此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至始至终都只是上帝的灵气和神迹在活动和起作用……”珮洁说。“但人在这种事实和情形下却还偏偏喜欢自大,喜欢当主宰,喜欢荣耀自己……这实在是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事……”柳韵说。“确实如此。人最难跨过的就是在一不经意和一不留神间就滑向了自我荣耀……自我荣耀是人最难战胜的沉疴和固疾,几乎是人无法超迈的障碍。包括我自己都是这样。”珮洁说。“我也是这样。这好象就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一样……”柳韵说。“正是。因为魔恶与爱善一样都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当然这个天性是指人受到魔鬼诱惑吃了智慧果形成原罪以后的天性,而不是指上帝造人之初的天性。自我荣耀是人有了智慧后的自大,狂妄与自负……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仿佛有改变天地,扭转乾坤的能力与实力……其实呢,连一粒米一粒麦地创造不出来。其实呢,连那短暂,速朽的寿命也无力改变。其实呢,连自己何来何去也茫然无知……人的心总是诡诈的,刚酷的,坚硬的,只有直到临到要归于虚无的时候,才会其言也善,其鸣也哀……”珮洁说。“或者石头,或者神性……”柳韵说。“是的。石头的心最是刚硬。”珮洁说。“那么对石头心的人来说,还会存在真实的lún_lǐ吗?”柳韵说。“存在于他们的所谓lún_lǐ只不过是一种外在的约束,而不会是一种内在的主动的自律。”珮洁说。“可上帝明明就将爱善,同情,悲悯,良知等属灵的正直先验地预设于每一个人的内心了呀……拥有石头刚硬心的人也不例外啊……”柳韵说。“他们是没有被例外,但那些良知,悲悯等正直的东西早就已经被他们深深地湮埋在他们那自大刚硬,狂妄无知和自我荣耀的厚厚尘土里了……”珮洁说。“那么对虔诚信仰上帝的人来说,所谓的lún_lǐ就只有发自上帝先验预设人内心的爱善,同情,悲悯,良知等正直的东西的涌现,以及上帝之眼的审视而产生的内在的主动的自律而不存在一种外在的约束了吗?”柳韵说。“也存在一种外在的约束。是外在约束与内在自律同时并行,同时在起作用的。因为即便是真诚信仰上帝的人,也不只只有人性天使的一面而没有人性魔恶的一面。没有谁能例外。而且谁也战胜不了这魔恶的一面,谁也抹去不了这魔恶的一面,他们同样要被魔恶所挟持……而且他们的内在自律与上帝先验预设在他们内心的良知,爱善与悲悯等也不足以帮助他们战胜这一点,抹去这一点……因此他们同样需要有外在的约束。他们的lún_lǐ构成里同样少不了包含外在约束的成份,对应的就是他们人性里魔恶,黑暗,幽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