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司翊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用着目光灼灼的视线,盯了时简多久。
总之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诺达的训练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静一动。
毋庸置疑,司翊是疯狗找来的。
亦或者说,疯狗这么做,有司翊的意思在里面。
但不管怎么样,这俩人都是在同一战线的。
“过来。”
空寂的夜晚,司翊低沉的声线传入时简的耳朵,莫名的让人头皮一麻。
时简在不理他继续跑和走过去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后者。
跑圈除了耗光时简的体力以外,并不能有效的解决办法,
疯狗不愿意听她说话,所以选择这种方式。
但如果司翊点头了,疯狗也没有再不松口的道理。
如此权衡之下,时简停下了奔跑的步子。
在两人之间短短的几米距离内,时简调整了一下呼吸,让砰砰的心跳也平稳一些。
跑了一天,没进食,若说喝了水,那大概也是渴的时候张嘴接了一点雨水。
将手上拿着的湿帽子拧干,又拨开眼前微微有些长的碎发,随即端正的将军帽戴好走到了司翊面前。
一米的距离,没有再靠近。
时简正紧脸色,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司翊眉头一蹙,对于时简这幅态度,确实如疯狗电话里说的,有些棘手。
疯狗建议让时简去做心理疏导,不过她多半是不会愿意的。
但如果在同意时简退伍的前提下,让她去做心理疏导,那多半还是有点希望的。
不过,司翊并不想以这个为前提。
“走吧。”
司翊淡淡一声,态度不冷不热。
也没等她,自己便先转了身。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晚训快结束的时候。
训练场到宿舍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中途又正好经过了正在集合的队伍。
因为时简今天的‘丰功伟绩’,一整天,队伍里关于她的话题就没消停过。
这会儿,又见到了她的身影,众人的视线,自然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总算是没再跑圈了!
不过她身前,还跟着一个男人。
肩章上别的两毛三,上校军衔,大领导了!
不过两人隔着差不多一米的距离,而且神情都极为严肃,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有半分暧昧。
这里面不乏从海陆出来的兵,而司翊又是当时在海陆集训的总教官,自然是认识的。
眼下连司翊的惊动了,再结合今天时简的‘表现’,
只觉得,时简多半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了!
于是被众人误以为‘犯了某不可饶恕大事’的时简,跟着司翊穿过了大半个训练场之后,才到了宿舍。
这是先前疯狗给司翊准备的。
眼下他来肯定是要留一晚的,便也就直接住进去了。
司翊拿了钥匙开门,随后按下墙上的开关,黑漆漆的屋子瞬间亮了。
“先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开口第一句,有些不按套路出牌。
本来司翊不说,就算汗涔涔的衣服在身上穿了一天,这么一会儿功夫时简也是绝对可以忍得了的。
但看司翊这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时简便也不委屈自己了。
只是她走到浴室门口,才冷不丁的想起来,“我没换洗的干净作训服。”
司翊幽深的眸子撇了眼时简,将桌上的帽子重新戴好,闷闷道,“我去给你拿。”
说着,他又指着床边的柜子,“那里有干净的毛巾,自己拿着用。”
“……”
司翊说完,忍住了从裤兜里摸出烟来抽的冲动,便直接出了门。
‘碰’一声,不算很大的宿舍里便只剩下了时简一个人。
她也不知道司翊是从哪里拿的衣服,总之在时简快要洗完的时候,浴室门就被敲响了。
时简打开一道门缝,站在了门背后,伸出了还沾着水的手,
可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司翊?”
时简叫唤了一声,能从磨砂的玻璃门看到司翊挺拔的身躯,
可男人就是迟迟不给她回应。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即使隔着门板,光溜溜的站着也极为别扭。
“衣服给我。”
时简加重了语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浴室里没有暖气温度又低的原因,时简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
司翊听出来了。
但他没给衣服,而是用火热的掌心贴着时简的手背,然后包裹住,
“一定要走吗?”
似有似无的喟叹,这声线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深沉。
更多的,自然是不情愿和不舍。
时简受不了他用这种极为委屈又很可怜无助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倒宁愿司翊跟疯狗一样,用更为粗暴或者极端一些的方式,这样,起码时简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亏欠人家什么。
冗长的沉默,时简没有回应。
只能感受到司翊灼热的掌心,和自己微微有些乱的心跳。
时简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如果我说是,你就不给我衣服了吗?”
“……”
司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松开手把衣服放在时简手心,“换好了快点出来。”
他自然不可能用一套衣服来威胁时简的,
不切实际也太过幼稚。
在部队里训练过的兵,穿衣服的速度都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