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满心委屈和忧虑地捧着一个小瓷瓶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她推开门闭着眼睛走了进去。
“睁眼,我穿着裤子呐。”管冲趴在床头说。
知夏嘟着嘴眼皮一抬,吧嗒吧嗒掉下一大串积攒着的泪珠,眼泪汪汪说:“喏,我给你送药来了。”
“王爷已经赏了药这个我下次换药的时候用。”
知夏挨着他坐下,气鼓鼓道:“他还知道给你送药呀,我以为他巴不得咱们都死了算了。”
“你是王妃的人,王爷怎么会真打。他那本来是吓唬你的,谁晓得你居然还说下去,你说他堂堂一个亲王说出的命令是做还是不做?”
“他只想着自己的脸面,可是小姐……”
“从前王爷只想着王妃,实在是你家小姐太伤王爷的心了。”
“小姐真说了那些绝情的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怎么会呢……”知夏咬着唇憋着眼泪,摇摇头道:“不可能啊,小姐明明……怎么会……怎么办。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呀。”
“你别哭,她是她,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
知夏悲怆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待我好得不得了。小时候冬天咱们两都是挤在一个被窝睡的,学骑马我掉了下来,小姐接住我。夏天我病了她就坐在床头给我扇扇子,学写字的时候她要我也一块学,有什么好东西她都想着我。现在她不见了,就像我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不见了,管冲,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你家小姐这么好,如何独独对我家王爷这样?”
“不是的,你不知道。王爷去了绵诸,小姐常常算着日子盼他回来。”
“有这种事?”
“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是真为了躲开王爷……”
“就算是那样也该先回来,这样身无分文地跑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比你们都了解她,她绝对不会做这么冲动和突然的事情。管冲,小姐她一定是出事了!”
管冲苦恼道:“国公府已经在全力在找她,这样都找不到,我想她应该已经不在京城。”
“那怎办,大老爷过几日就要回海疆了。”岐国公这一走,搜索南怀珂额的事情必定也会渐渐结束。
管冲对南怀珂其实很有意见,她本来就主意大,又有王爷这样包容,那时差点毁了王爷和柏炎的好事王爷都这样惯着,实在也是王爷自讨苦吃。虽然后来这位王妃弥补了这事,可终究现在还是伤了王爷。如今她不在也许是好事,长痛不如短痛,不过半年,王爷横竖就不记得这没心肝的人了。
管冲是这样觉得的,可是他见知夏伤心心里也感觉很难受,干脆住了嘴,再不主动提起这事。
又过半个月,岐国公不得不离开京城远赴海疆,南家对南怀珂的寻找也就渐渐停了。毕竟失踪这么久如非有意避人,那死亡的可能性就是最大。就算还留了条命,作为书香仕宦人家的大小姐的名声也彻底完了。
所有都默认她已经死了。
上从三太太,下到翠浓小张等人,个个面上都是愁云惨淡。怀贞劝了几天也不再管他们,照旧过自己的日子,绣花写字过的悠哉。丫鬟鸳鸯捧着衣服说:“小姐,新衣裳拿来了。”
她“嗯”一声,起身坐到妆台前比划着首饰挑选最衬自己美貌的那一些。
“小姐心情很好啊。”
“是啊,是挺不错的。”她笑得优雅又迷人。
“可是雍亲王本来今天答应要见小姐,怎么爽约了呢?”
南怀贞听得这话突然将笑容收敛,须臾释怀:“雍亲王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现在他忙着为不该他操心的人伤心呢。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眼馋,一边算计又一边舍不得,根本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不过伤心一阵也就好了,不在眼前的人,旁人不会缅怀太久。”
说完这话,她不由盯着手中的头花纳闷南怀珂怎么会失踪?
本来只是要借怀秀的事陷害她和萧砚,虽然预料到因为各种牵扯和裙带皇帝必不会痛下杀手,但也足够给他们一记狠击,如今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局面。皇帝根本没有对外提起南怀秀的事情,萧砚也毫发未损,唯独南怀珂凭空消失了。
难道真的只是碰见了什么意外?那就更奇怪了,因为睿亲王府那边显得过于平静,一府的女主人突然销声匿迹,作为丈夫怎么可能这么坐得住?
“罢了,好歹除了她。”她轻轻说了一句,捡起一朵最耀眼的头花暂在了发髻上……
这天下着大雨,萧砚回府的时候听说南崇礼死活要求见他,萧砚径直往内走,边走边着人赶他离开:“我和南家从此没有关系,叫他走。”
“是。”底下的人边走边吩咐:“去拿把伞给南家的公子,好好送回去。”
“站住,”萧砚问:“他身边的人不带伞伺候的?”
“王爷,南公子是一个人来的,不曾带任何东西。”
萧砚沉默片刻,从身边人的手里抓过伞亲自走了出去。
铺天盖地的雨水砸在地上、伞上和屋顶上,南崇礼的腰杆挺得笔笔直,头上的发髻却已经被大雨打歪。
终于他等到了萧砚,他在大门里冷冷看着台阶下的少年问:“你来干什么?”
“我姐姐呢?”
“不知道。”
“你把姐姐弄丢了。”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把姐姐还给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