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旧国旧都呢?
此念从何而来,为何而生……
~~“慧能施主!”寺前大树之下,栖寂和尚已是远远急切的迎了上来。
七十八说来话长
“己锼兄,怎么回事?怪不得舅舅告诉说去年九十月间,一年轻和尚来找过。我左思右想,什么时候认识的和尚,还年龄个头和我差不多。当时,还真一念闪过兄长有论佛法的神情,但马上又想,这怎么可能。己锼兄,你怎么出家了呢?”
人一到跟前,慧能便有些迫不急待了。
“说来话长啊!慧能施主,走,我们那边坐下慢慢说。”
“己锼兄,这施主施主的,弟感觉好像有点儿别扭。”
“那怎么称谓,慧能施主?”
己锼笑笑,一时也改不过口来。
“我们还是兄弟吗?”
慧能似乎有点儿认真的样子。
“当然了,慧能施主!”
“既然还是兄弟,那以后我们仍以兄弟相称,可以吗?”
己锼想了想:“那好吧,慧能兄。”说了便拉着慧能在大树底下坐了下来。
“兄长怎么出家了呢?什么时候的事,又为什么?”
刚一坐下,慧能还是急切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慧能兄,我的话长,你先告诉我,什么时候来的南海,还会走吗,来寺又何所因缘,行吗?”
再逢慧能,实叫栖寂惊喜不已。记得去年正月十六就去过散之堂了,不巧那日没见着人…… 当然,眼下他最为关心的,是慧能是否长住且和他一样与佛有缘……
“那好,去年冬至前随母亲来南海定的居,现与舅舅一家同住散之堂后院儿,这个月中旬我刚娶了堂客,今天是陪母亲和妻子来敬香的。”
“你成亲了!”
“是的。”
“怎么上午没见伯母和你堂客?”
“我是陪她们来的,到寺院门口就分开了。”
己锼想了想:“这么说,这么说兄台自己并不信佛?”
“至少眼下还未到那一步吧。”
“对了,怎么没听提及你外公?”
己锼瞬间沉默之后忽然忆起。
“我外公已去逝了。”慧能埋头低语。
“阿弥陀佛!”栖寂闻之,立刻起身,双手合十含首念念有词,之后坐下又轻声相问:“什么时候归寂的?”
“去年元宵之夜突然走的,走得十分安详~~己锼兄,说说你的事,什么时候,又为什么?”
“去年中秋时节吧……”己锼的眼神刹那飘浮之后却是言到:“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元宵之日,我们一起听大和尚说法之时,他曾问我愿否随他学佛一事?”
“当然记得!”
“这也是我与大和尚有缘呐!”
“大和尚专意找你了?”
“那倒没有,是我后来主动拜他为师的。”
“倒底怎么回事,己锼兄?”
“说来话长……”
~~“阿弥陀佛!打扰施主了。栖寂师弟,下午功课的时辰快到了!”
正在这时,上午曾见的那位中年和尚过来施礼并提醒栖寂……
七十九不知怎的
送走了师兄,栖寂回身拉着慧能又坐了下来:“慧能兄,我们刚才说到哪儿啦?”
“兄谓说来话长。”慧能笑笑。
“是说来话长啊!”一声长长叹息之后,己锼便推心置腹了:
“我家世代为官,但不知怎的,我打小就有些厌恶权贵的虚伪,恐惧财富的心累。当然了,所谓名利之道,便与我两不相干了。因此,那庠序之途,家里也渐依了我决计不求功名的任情任性。既便这样,随着人一天天长大,我的日子还是距遂心如意不仅越来越远,且更乏踏实安然的感觉了。”说到这里,己锼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读书随心所欲,还无里外负重的功名之求。”慧能笑笑:“那兄长还想怎样?”
“其实,我还真没多想我要怎样,只是有些担忧更畏怯我的明天而已。慧能兄,人总要长大,总是要承担责任的吧,你说乌飞兔走之中,我所之类能过得心安神稳吗?这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我究竟要过怎样的生活,人又何来遂心如意呢?”
“也是,难怪兄长对苦乐无外于心有那么深的感悟了。”
“我也曾从庄子那里找到过些许的安慰和寄托,可还是不知怎的,时光荏苒里,那安时处顺,逍遥万化之初于我的烦恼,似乎越来越有些不着边际了。其逆旅尽年在我活得了无意趣之中,慧能兄,你说那全生之道、间世之术于我所之类,是不是有点儿风马牛不相及?”
“也是,人既无生存压力,于世更没什么着意的所求所期,如此百年,还真不知是生命无奈,还是无奈生命了?”
“说得好啊,慧能兄,一切百无聊奈之时,或亦生命真正有所着落的因缘之际吧?”
“对呀,己锼兄,人大多无奈的是生活,而不是生命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