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哉!若是关将军能及早继续进逼,就算是不能让司马懿脱层皮,至少也能吓他个魂不附体!”
当冯都护接到关将军从太原送回来的战报时,不由地有些惋惜。
关将军在政治敏感方面,终究还是差了些。
若是有张小四在旁协助,说不得能看出司马懿的下一步意图。
慑于司马懿的反常举动,关将军选择谨慎。
当然,这个话冯都护肯定是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
因为他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据参谋团的推演和判断,司马懿返回上党的后路被断,那么他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井陉转进冀州。
井陉是从太原郡进入冀州的主要通道,它曾是秦始皇下令修建的国道之一。
而秦始皇的灵柩,也是通过井陉运回咸阳。
可想而知,可通行车马的井陉,算得是太行八陉中最好走的道路之一。
若是井陉的关口没有人阻拦,数万人马迅速通过井陉,进入冀州,不是什么难事。
再想想魏国内部的争斗,冯都护在拿到参谋团的这个结论后,几乎就立刻同意了这个判断。
甚至他还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司马懿此人,果真是够狠绝的!
本以为他被困在了河南河内,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出此等法子,染指冀幽。
是的,在冯都护看来,如果司马懿实际控制了冀州,那么幽州基本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先生,司马懿领大军去了冀州,那么此时正是收复河南河内的大好时机啊!”
杜预趁机凑上来,有些激动地建议道。
此时的帅帐里,除了冯都护,只剩下裴秀和杜预两个弟子。
裴秀正埋头专注地写写画画,面前摆了乱七八糟许多稿纸。
他这是在整理河东的地图,力求把地图更加精细化,准确化。
绘制大汉的天下地图,是一项漫长而又繁琐的工作。
而杜预则是侍坐在冯都护的身边忙碌,帮忙处理军务。
平日里军中的事情虽然有参谋团帮忙,但参谋团只有建议权,并没有处置权,需要先送到冯都护处进行批阅。
冯都护对大部分建议都是批上“可”,相当于授权各营主将或者参谋团去处理。
对少部分需要亲自处理的,或者说是不同意参谋团意见的,则是需要重新写上自己的想法。
甚至有时候要打回去,让参谋团重新拟定意见,或者是召见营中主将。
杜预所要做的,就是帮忙整理公文,分类摆放。
通过这个事情,他可以接触到军务,学习如何处理军中之事。
冯都护在初次接见他时,就曾大力称赞他对战局的分析和推演,这给了他极大的鼓舞。
如今看到关将军终于派人送来了太原的消息。
杜预顿时大感兴奋,连忙再次向冯都护建议。
岂料冯都护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把文书一扔,然后问道:
“元凯可是还在想着击败司马师,再趁势夺取天井关,由太行陉入河内?”
杜预心里自然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一看到先生的神态,心里就咯噔一下,小心地问道:
“先生,弟子所言,可是有所不妥?”
“没什么不妥。”
冯都护再次摇头,温声道:
“以你的年纪,就有这番见识,已经算是罕见。”
“而且,若是吾当真领军至高都城,说不定当真有机会按你所言,最终南下河内。”
杜预一听,便知冯都护之意:
“先生的意思是,弟子之策,有疏忽遗漏之处?”
“有。”冯都护点头,竖起两根指头,“至少有两处。”
杜预一看,连忙站起来,行礼道:“请先生解惑。”
“第一,你之所言,或者说,你的计策,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上。”
冯都护解释道,“那就是司马师会守在高都城,任我打败,然后仓皇而逃,导致军无战心,无法守住天井关。”
冯都护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负手看向帐壁上的地图:
“如果我是司马师,我就不会这么傻,我会提前退守天井关。”
“退守天井关?”杜预有些愕然,上前几步,看向地图,“直接放弃高都城?”
“对,”冯都护点头,“因为高都城现在就是一个废城,根本守无可守。”
没有人比冯都护更了解工程营。
所以他深知,在有工程营参与的情况下,拉锯了数月之久,又被汉魏双方数次易手的高都城,十有八九已是一片废墟。
刚吃了败仗的司马师,在听到某位鬼王亲自领兵前来后,要是还敢呆在高都城,智力水平恐怕堪忧。
可是智力水平堪忧的司马师,又怎么可能在原历史上辅助司马懿成功发动高平陵政变?
更别说司马懿这等人物,就算是要给自己的儿子刷资历,肯定也会派老人跟在身边,以防万一。
而对于冯都护来说,攻打高都城和攻打天井关,是两个难度完全不同的概念。
高都城可以任由工程营发挥。
但天井关处于崇山峻岭间,孔道如丝,蜿蜒盘绕,周围峰峦叠嶂,沟壑纵横,古隘丛峙,形势雄峻,素称天险。
石砲在那里,可发挥不出作用。
只能用人命去填,而且还只能是一队一队地上去送,因为大军在那种地形下,根本无法展开。
“第二点,”冯都护长叹了一口气,“河南与河内的贼军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