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撸起了袖子,一脸的凶神恶煞。
哪知,有一个泼皮忽然往地上一倒,扯着嗓子就嚎叫起来,“永安侯府仗势欺人了啊,打死了人啊,快来看啊!”
几个人跟永安侯府的仆人扭成一团,没一会儿,他们的脸上就红了一大片,永安侯府的仆人个个心中纳闷,还没打重呢,怎么都出血了?
又有一个泼皮,跟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一面铜锣来,通通通——
敲得震天响。
这一敲,从裴府对面的巷子里,跑出来不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近百人之多,一个个围着敲锣的汉子,“今儿唱大戏吗?”
“唱唱唱,不用出钱,捧场就行,给掌声就行。”说着,那汉子清了清嗓子,跟说快板似的,张口就来,“话说,林家大小姐嫁入永安侯府后——”
裴家的仆人慌了,一向都是他们耍横,几时见过这等无赖?居然敢在永安侯府的府门前,编排起了侯夫人和世子爷的是非?
可是,骂人,他们骂不过这几个无赖,打架,更打不赢了,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呢。
看热闹的已经在指责他们打伤人了,他们哪里还敢动手?
这敲锣的一嚷嚷,加上林婉音的事,早已在京城传开,人们更是怒了。
“害死人不还嫁妆,还不让人问,不让人进府去查!有天理吗?还不准说,说了就打,这京城是永安侯府一家说了算吗?”
“大家伙一起上,打死这几个刁奴!”
“对,打死他们,狗仗人势的东西们!”
“有其主,就有其仆!”
于是,永安侯府前,打成了一团。
这样一闹,很快就引来更多的人,前来看热闹,过路的也不走了,纷纷停了轿马,看究竟。
景文忠夫妇,看得愣住了,这这这——
这样也可以?这是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人?
这一处,不都是官员们的府邸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贫民和市井泼皮?
夫妻二人,行事虽然循规蹈矩,但眼下见了暴打裴府仆人的行为,他们并不觉得做得太过,反而,心中无比的畅快着。
只准裴府仗势欺人,就不准他人还击?还有没有天理了?
刚才被裴府的仆人骂了的蓝婶,则是扬眉一笑,心中也暗道,该,打得好!
郁娇则在疑惑,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她只吩咐霜月闹一闹,没说开打。
这些人的胆子,也确实是大,居然敢打动手打人了。
不过,打了也好,正好解解她心中的怒气。
霜月见郁娇的眉尖微蹙,便笑道,“放心吧,小姐,一切有王爷担着,再说了,谁叫永安侯府的仆人们太蛮横的?裴府要是为几个仆人出面,就不怕世人笑话?还有一句呢,叫‘法不责众’,人这么多,谁知是谁动的手?裴府的人耍无赖,不承认故意害死了林大小姐,咱们也不承认故意打了人!”
霜月自小就在远离京城的大山里长大,又有一身武艺,背后还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誉亲王。
动手打人,她是眼皮也不撩一下。
郁娇听霜月提到楚誉,愣了愣,“又是你们王爷安排的?”
“是啊。”霜月点头。
“他为什么一直帮我?”
“他也不是特意帮你,他是……”霜月眨眨眼,算了,不说罢,免得小姑娘心酸,“他是主子啊,奴婢是个丫头,哪里晓得他怎么想?他怎么说,奴婢照着做就是了。”
郁娇默然不语,楚誉,为何总是帮她?
真的只是为了,听她抚琴?
怕她死了,没人抚那只《落英舞》?
……
裴府府门前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裴府后宅。
裴夫人听完仆人的汇报,气得脸色铁青,大怒道,“景府的人挑的事?”
“小的按着您的吩咐,只要是景府的人,就不让他们进侯府。小的赶走了景府的仆人,哪知,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无赖来了府门前,又是装死,又是敲锣的,引得不少人来看,府门前就跟搭台唱戏一般,围得水泄不通呢。这这……,夫人您去看看吧,再这样闹下去,咱们侯府就会被全京城的人笑话了。”
裴夫人咬牙冷笑,“景府,胆子不小,敢带人前来闹事?”她眸光中戾色翻腾,“那就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是!”仆人得了吩咐,转身离去了。
裴夫人身边的嬷嬷单妈,这时说道,“夫人,您就由着景家人闹?只怕,闹了这一回,下一回,他们的胆子更大,更不将夫人,不将咱们侯府放在眼里了。”
“你有好主意?”裴夫人眯着眼,望向单妈。
“这还不简单?”单妈扬眉一笑,“进了这府里,还不是由您说了算?随便安个罪名,不就得了?”
裴夫人半眯着眼,正捧着茶碗喝茶。
她左手端着茶盏,右手捏着茶碗盖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拨着杯中茶水上面飘着的几片茶叶。
过了一会儿,才勾唇一笑,“你的主意甚好,景家人敢这么闹我永安侯府,我岂能饶了他们?你去……”她朝单妈点了点头,朝单妈耳语了几句,“明白了吗?”
单妈眸光一亮,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单妈快步走了出去。
过了半碗茶水的时间,小厅外头,又有急急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