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的战力毋庸置疑,只受限于人口,有所顾忌,不敢随意死伤,而一旦放开这一点,很难有其他军队能够与之一对一的正面抗衡,哪怕此刻是攻城一方。
莫要忘了,此刻城头上,除了靠近城门这一部分,其他其实压根就是青壮组成装模作样的,压根不能指望这些未经训练的青壮有多大的战力。唯有的优点,怕就是愿意拼死守卫了吧,毕竟城中居住的,可是他们的家眷亲人。
“报!城内左将军请求支援!”
什么!
众妹子都听呆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城中居然会请求支援。要知道左巴那边一开始就有一万五千人,而后谢道韫入城又分了一半兵力过去,为的就是早些解决那些人马回来支援。
结果却好,两万多人围剿五千,大幅度限制了金人战马的情况下,居然仍旧打不过?
“混账!此刻我们拿什么去支援!”妲己简直咬牙切齿,毕竟算起来,左巴算是她的人来着,表现这么差,她脸上也不好看。更莫说现在可不止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如果城内五千人都搞不定,让他们开始在城中作乱,那外头还怎么打?必然崩溃!那时候就是关乎性命的事了。
为了守住城门,目前压根就是拿命填,若非无路可退,这般高的战死率,早就溃败了。而现在金人也是豁出去了,居然开始强硬攻城,原本为之一缓的压力登时大增。此等情况,还怎么支援?
“是我疏忽了。”谢道韫紧咬着唇,双目有些发红。“左巴麾下历城右卫久经训练,可从未经历真正战场,至于那数千荆州匪寇,顺风可行,逆战则退。而金人向来勇武,身强体壮,或许一开始慌乱之下的确有所混乱,但一旦缓过来,哪怕失去了战马优势,也绝非寻常人可敌。我早该想到的!”
“要怪也是怪我。”徐妙锦状态也不怎么好。“你不过是提出建议,最终拍板决定的是我,要说疏忽,也是我的疏忽。”
“不,怪我们,如果不是我主张出走离开湘州来此,也不会凭白惹出这些事来,即便金人前来,也只需暂避城中即可……”蔡也开始揽责任。
“够了,此刻不是争抢责任的时候。”谢道韫忽的站起身来。“我等身边尚有近两千士卒护卫,此次我带走一千前往支援左巴,无论如何,城内不能乱。”
徐妙锦也赶紧站起身来,道:“由我去!”
“不可!”谢道韫断然否决。“你乃渔阳城主官,你若有事,城内必将大乱,而余者姐妹,还有比我更合适领军的么?既然是自己犯的错,就必须去弥补。”
“我也去!”蔡也站起身来,论武艺,她也的确是学了几分的。
“休得胡闹。”没谁会同意的,平常练武归练武,但和上阵杀敌是两码事,别到时候杀敌不成,还连累他人保护,闹不好连命都丢掉。
最终谢道韫带走了一千五百人过去支援左巴,众妹子身边只剩下不到五百护卫。道理却也简单,若是城中失败,她们身边再多几百人也是白搭,不若多带走一些增添胜算。
与别的士卒不同,这部分兵力是最初就跟随李秀宁东征西讨老卒,作战经验丰富。绝非渔阳城以及渔阳水师的新兵蛋子可比。这也已经是她们最后的底牌了。
城中,中心内的主战场便在这里。浓重的血腥味四散蔓延,老远便能闻到。
原本尽量将金人挤到一处狭小的空间围攻,而此刻,前后两侧都已经被金人杀出了一段距离。
打到这地步还能不崩溃,完全是因为守护家人。历城右卫当初之所以要反,不就是因为家眷么?而此刻家眷皆以入城,一旦兵败,结局好的了?至于那数千匪寇组成的人马,早就远远跳开不愿拼死。对此,左巴也是毫无办法。
事实上情况远比谢道韫所想的还要严重。
历城右卫组建很早,若单论训练,可谓老卒。当初本有机会上战场,也就是高玉瑶领兵北伐的那时候,但历城右卫却给留了下来。所以实质上,历城右卫是没上过战场的。
也就是前不久,火凤入徽州,历城右卫回援,与火凤大军有了一定的摩擦,但却以失败告终。换言之,历城右卫只上过一次战场,而且还是战败。至于再后来诈城骗取历城,并未发生大规模冲突,算不得打仗。
这种背景之下,再一次开战便和金人这种高战力的存在拼死,又怎么可能是对手?哪怕因为家眷的原因不得不打下去,但心里头,总归是胆颤的。
至于后来前来援助的渔阳水师,那就更惨了,水师才组建多久,而且训练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好吧。固然也有砍杀,可如何会是对手?
“该死!”左巴一刀砍倒一名金人,作为一军统帅的他都亲自上阵了,可见战局危急。对于自身武艺,左巴向来自负,天生力气就比常人大上不少,可现在,一名普通金人士卒,就不比他差太多,可想而知对于己方寻常士卒而言,是何等压力。眼下大约杀伤了金人千余,但己方,怕是已经死伤三千还多!
按照这个比例换算,似乎最终也能磨过去来个同归于尽。但是肯定不能这么算,死伤一旦超过一定数量,哪怕心中再有牵挂,溃败也是必然。
“报,左将军,援军即将抵达!”一名传信兵赶了回来汇报。
“真有援军!?”左巴瞪大眼,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清楚外头的作战肯定不轻松,光是听那厮杀声就听的出来。“来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