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墙塌了,十数万流民如野兽般进入了人居的笼子,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盘中餐,在没有人伦道德的畜生面前,地位亦是浮云。
……
有人惊声尖叫,便有人惊声附和,那比风声还要刺耳的尖叫声惹得江淮连连蹙眉,她抬头和慕容清对视一眼,那人的面色也是从未有过的谨慎,只是将她越抱越紧,瞧着四周逃窜拥挤的人群,低声道:“重王府怕是回不去了。”
江淮点头,刚想带着他往最安全的北边跑,谁知慕容清忽然闷哼一声,随即一道重重的推力击在背上,将他连着江淮一起推到在地!
江淮瞪眼,这要是倒在地上非得被踩死不可,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倒地是不可避免的,遂左手搂紧慕容清的腰,一个旋身滚到了那个摊位底下,再从对面滚出去,拽起慕容清,顺着眼前的一条幽深的巷口便跑了进去。
进了狭窄的巷子,人群的嘈杂声瞬间缩减许多,到了湿冷的拐角处,江淮和慕容清站在那满是屎尿堆积的薄雪上,粗喘着冷气,剌的嗓子痛。
好在没人跟过来,怕是都回家聚亲逃亡去了。
慕容清道:“要赶去皇城和叶征等人汇合吗?”
江淮艰难的摇头:“怕是不行,咱们现在一出去,没被流民逮到,就先被那些逃亡的百姓啃个干净了。”
慕容清咬牙:“那现在该怎么办?”
江淮打量着那个十二尺高的巷墙,低声道:“送我上去!”说罢,身型如云燕般上窜,顺势踩在慕容清伸来的掌心,攀住那墙边跃了上去。
这里虽不算太高,但已经能将情势一览无遗,江淮迎着凌冽的冷风,鬓角飞舞在空中如黑色的刀锋,一双黑邃的眸子透投出严谨的视线,遥望不远不近的城北城门,那里汇聚了大片的灰色硝烟,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但那城墙却不仅仅塌了两里,看上去五里都多。
他们的所在处,怕是不到一天就会沦陷。
‘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和方才的声音一模一样!
有狂浪的劲风再次铺天盖地的刮过来,江淮不察,猛地向下跌去,慕容清眼疾手快的将她接在怀里,瞧着江淮那不可思议的样子,不安道:“怎么了?”
说罢,南边又响起起坍塌的声音,好像久违的地震晃动,仰头看着巷墙外的天空,已经是黑黄一片,有大量的尘土散落,甚至墙砖的皮已经有掉落的了。
江淮瞳仁微缩,看向南城门的方向:“怕是城南的墙也破了!”
慕容清眉头皱极:“怎么回事!这些废物!”
眼下城东那边有秦尧领兵相抗,暂时不足为惧,而城南距离他们所在地不到百里,三四个时辰就会奔袭到这里,江淮咬牙:“现在往城北跑怕是来不及了,再者说了,跑过去怕也无用,流民十数万,肯定早已将整个洛阳城包围了。”
慕容清认真颔首:“不错,城北是唯一的出口,也是现在最危险的地方,那些流民必定在那里守株待兔。”微咽口水,“皇城现在赶不过去,只能先躲起来了。”
江淮谨慎点头,忽见百米远的巷口有人影闪过,连忙低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说罢,拽住慕容清离开这个巷口的直角处,奔袭在这条冗长的狭窄小巷内,只是巷墙的距离越来越近,到最后被困在了最里面。
江淮狠狠的咬了咬牙:“他娘的。”
出了这个巷口就是正街,而巷墙的中间还有半人宽的距离,江淮贴着墙壁,耳闻街上的烧杀声,小心翼翼的探头过去。
没想到城南方向的流民已经都赶过来了,江淮完全低估了他们的体能和奔跑速度,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比,况且这些流民衣着粗鄙,至多套个麻袋梆条麻绳在腰间,那刺眼的男**官摇摆着打在大腿根上,看的江淮作呕。
他们头发糟乱,额上却都系着一条红色的绫子,或拿剁刀,或拿锈剑,亦或是拿着火把,在街上见人就杀,无论老幼身份,也有抓了少妇施暴的。
“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求求你!”
有一蓝衣女子怀抱个襁褓女婴跌倒在地上,为了不伤到孩子,她的手臂给磕的流血不止,不小心浸湿了那厚重的襁褓。
而围着她的那几个流民却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其中一人将那个孩子撕扯在手里,从襁褓中取出,拎着那两条光裸的肉嘟嘟的小腿,狠狠的抡向旁边的木柱子!
孩子只哭了一声,然后就没气了。
江淮脖颈处的血管和手背处的一起鼓起!
这女子她认识,是妙衣坊甄老板的女儿甄真,她抬头瞧着街对面的商铺,那里被砸个稀巴烂,估计甄老板和女婿都死在里面了。
逃?
哪里逃。
……
“我的孩子!”
冬日里,响起甄真身为一位母亲的凄厉叫喊,随后又戛然而止,那流民用手里的生锈镰刀劈开了她的头颅,一张清秀的脸蛋彻底分裂成了两瓣。
而那流民却撕扯开她最喜欢的那条裙子,用那布满污泥的手将那两条洁白却无力的双腿分开,挺着腿间秽物,拼劲浑身的力气给她最后的羞辱。
旁边的同伴围着他,举着火把手舞足蹈!
“畜生。”
江淮目眦欲裂,举起自己的右手腕,上面戴着那个装着机关的牛皮护腕,无名指轻轻一动,迅速飞出跟钢针来,穿过噪杂的人群,准确无误的射死了那人。
那同伴猛地回头,和江淮一个对视,那动作当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