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宁昌兴坐在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神情肃穆。
两名衙役押着吴庸和崔嬷嬷来到大堂,一人一脚踢在他们腿上,按着他们跪倒在地。
京兆府规矩,来京兆府告状,不问原由,首先施杖刑十个大板,用刑过后才能申诉冤情。
宁昌兴扫了堂下两人一眼,沉声道:“来人呐,杖十。”
“是,大人。”衙役立即搬来两条板凳,把吴庸和崔嬷嬷从地上拉起,押到板凳上趴好。
衙役们按住他们的手脚,施刑之人朝手掌吐了口唾沫,搓了两下,便拿起刑杖,用力全身力气挥下。
‘嘭 ̄’
“啊 ̄饶命啊,大人…”
京兆府负责施刑的衙役,都是最为壮硕的,他们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板子,可不怎么好受!
一板子下去,吴庸和崔嬷嬷便感觉屁股开花了,痛得撕心裂肺。
若是普通民众伸冤,宁昌兴或许不会让专门施刑的衙役动手。可这两人,宁昌兴巴不得将他们当场打死,自然不会对他们有半分心软!
他冷笑着看着两人行刑,心中无比暗恨!
十板子下来,吴庸和崔嬷嬷痛得眼泪汪汪,衙役将他们丢在地上,将板凳搬走。
粗鲁的动作,又让他们再疼了一次。
宁昌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喊道:“升堂!”
“威武 ̄”两边的衙役喊起了堂威,这才正式升堂开审。
‘嘭 ̄’宁昌兴拍响了惊堂木,眼神犀利的看着堂下两人,“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吴庸,见过大人,请大人为草民伸冤呐!”
“民妇崔氏,见过大人。”
说实在的,宁昌兴真的不想再问下去,他心中清楚接下来,这两人每说一句话都意在诬陷杨氏。
可他身为京兆府尹,有人敲响鸣冤鼓,他不得不开堂审理。
他扫了一眼公堂外围观的百姓,沉声说道:“吴庸,你有何冤情,尽管速速道来。经查属实必定还你公道,可若你欺瞒本官,刑法自然饶不了你!”
吴庸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大人,草民有冤,草民被人买凶追杀数年,今日好不容易逃来京兆府,请大人为草民伸冤。”
宁昌兴眸子微暗,“你如何认定有人买凶杀你?”
这时,崔嬷嬷立刻接话,回道:“回大人,民妇可以为吴夫子作证,买凶杀人的正是民妇昔年的主子。”
“住口,本官未曾问话,你竟敢擅自开口?”宁昌兴呵斥了一句,又将目光看向吴庸,“由你来说。”
吴庸连忙开口说道:“回大人,那买凶之人,本是草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
“早年,草民与她情投意合,暗自互许终身,本想等她年满十六,便娶她过门。没曾想,她竟另攀高枝,背弃我俩盟约。草民被逼无奈之下,只得依从她的意愿,将婚事退了。岂料,她出嫁之后,担心我俩的旧情被夫君发现,竟派人追杀草民数年。”
“原本,草民本不知是她所为,还以为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直到遇到了崔嬷嬷,崔嬷嬷见草民颠沛流离实在可怜,便将此事隐情告知了草民。”
吴庸一脸被爱人伤害的悲愤神情。
他跪着爬了几步,大声喊道:“大人,这个狠毒的女子,正是你的发妻杨氏啊!大人,你千万莫要被她蒙骗了呀…”
“住口,休得胡言乱语。”
宁昌兴原本就被气得够呛,此时听到这话,蹭的一下站起,差点想要对吴庸拳脚相加。
宁昌兴脸色憋到发紫,拳头捏得发白,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在公堂上发怒。
“你可知道随意污蔑妇人名节是何种罪责?本官夫人贤惠纯良,杨家家风严谨,夫人出嫁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可受你随意侮辱?”
“大人。”宁昌兴还欲再说,跟着宁昌兴多年的宋师爷开口了。
他凑到宁昌兴耳边说道:“大人,按照律例,此案牵扯到大人家眷,应交由刑部审理,大人莫要乱了分寸。”
宁昌兴深吸了几口气。
心想:也罢,交由刑部需要
走一些过程,这样还能多些时间商量对策,且刑部之中并无侯府爪牙,交由刑部审理,他还能上公堂为夫人作证。
这样想着,他再次将目光移向吴庸:“此案牵涉本官家眷,按我朝律例,当交由刑部审理。来人呐!将人带往刑部。”
等交接完公文,刑部正式接下此案时,已经是下午了。
傍晚时分,宁家人全部齐集刑部公堂之外,等待刑部开堂审案。
而侯府的马车也来到了刑部大堂之外。
马车上,宁沛芷轻声问向夏氏,“祖母,您一开始就想到了此案会交由刑部审理,对吗?”
“只要宁昌兴没气坏脑子,此案必定会交由刑部审理。”夏氏笑道。
宁沛芷又接着问道:“可是刑部并没有我们的人,听说刑部素来公正不阿…”
“呵 ̄刑部是三皇子的人。”夏氏看了她一眼,告诉她这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啊?三皇子不是和六皇子…难道他也…”宁沛芷果然长进了很多,稍作思量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夏氏笑了笑,伸出瘦骨嶙嶙的手,整了整斑白的鬓发,“身为皇子又怎会甘心为他人作嫁?”
她稍作提点,便话锋一转,道:“侯府虽不愿与宁府有所交集,但此案关乎你祖父的孙辈血脉,我们侯府为维护你故去祖父的颜面,只得前来听审。”
“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