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渔朝着屋角的一团黑影走去。
那里有一人一猴,静静地躲在角落里,仍是被暮冬烛照得闪闪发亮。
“闪闪惹人爱!”朱渔笑着在金闪闪身边坐下,“怎么不过去跟大家一起玩?”
“我,我在这里就好。”金闪闪抱着银灿灿,“朱渔姑娘,等开春了,我也一直住在渔歌牧场吗?”
“当然。你不喜欢牧场的生活?”朱渔见她郁郁寡欢,连银灿灿都说不出的忧郁。
“不,不是,我是怕她们……不喜欢我。”
“谁?谁会不喜欢你?”朱渔没听明白,“珍珠?水草?珊瑚?”
金闪闪点点头,“她们都是王府的人,而我……嗯,是潜入王府的细作。”朱渔鼻子骤然酸了一下,“别这么说自己。如果你真是细作,王爷也不会让人放了你,还把你带到牧场来。”当初的一念之差,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她始终不明白,“我想问
问,你去王府的时候,为什么要画那些画?”
正是那些画,使得秦免认定金闪闪是个细作。
金闪闪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朱渔姑娘,你也知道我是因为那些画被当成细作的呀?”她悠悠叹口气,“也怪我自己太糊涂,太天真,莫名给王妃带来了麻烦。”
朱渔万般羞愧,无法接话。
又听金闪闪叹口气,“那王府曾是我的家,我看到那里的每一棵树每一间屋舍都熟悉。所以一时没忍住,就画了下来。”
朱渔没听懂,“王府是你的家?”
“朱渔姑娘,如果我跟你说真话,你会替我保密吗?”朱渔的心抖了一下,特别害怕替谁保密,“别告诉我,你又是谁家的郡主谁家的公主,本姑娘这心脏受不了。”
还真猜对了!“我是前朝北烈王爷家的七小姐,人称星月郡主。王妃住的那个星月殿,就曾是我的闺房。”“……”尼马这运气!随便点个贴身丫头,是苏苏郡主;上街找个耍杂技的,竟是什么鬼星月郡主。这就好比广告牌掉下来砸了十个人,有九个是郡主,还有一个……是管郡
主们的朱渔姑娘咩?
朱渔倒抽一口凉气,“那你家人呢?”
“全死了。”金闪闪没有掉泪,一下一下顺着银灿灿的毛,“灭国前,我家整个王府一百多口人,全部被杀。那时,我五岁……”
五岁的星月郡主贪玩,跟着猴子银灿灿莫名其妙闯入地库,最终躲过一劫。
朱渔心头一动,“哪里有个地库?”
金闪闪也不瞒着,认真看着对方,“王府地底下,就有个地库,很大很大一个地库。不,那是个地底之城……”
“哦……”朱渔不愿透露自己其实去过,只低声叮嘱,“这事,不要说出去,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金闪闪答应一声,“我知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已是西凌永祐年间。”
朱渔伸手摸摸她的脸,“总之对不起……”
“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金闪闪十分不解。“嗯……我跟明安公主是朋友。她把你带进王府,却没有保护好你,我替她向你道歉。”朱渔避重就轻,拂了拂金闪闪额前的发,“你要是不介意牧场生活艰苦,就留下来放
牧为生,如何?”
金闪闪依恋地靠在朱渔肩头,“朱渔姐姐,我叫你姐姐行吗?”
“行,当然行。”朱渔宠爱地摸摸她的脸。
“我流浪在外倒没事,就是可怜了我家银灿灿。客栈不许它进,平时倒还好,就是大雪纷飞时太冷,不好过。”金闪闪埋首低语,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朱渔亲眼见过一人一猴被撵出客栈的情景,更加心生怜惜,“以后不会了,你就在这牧场住下来,好好放牧。你的身世,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会招来大祸。”
金闪闪感激得立刻要下跪,被朱渔一把扶住。
“咱们渔歌牧场不兴这套,以后咱们就是姐妹,还有珍珠,珊瑚,她们都是姐妹。其实姐妹们吵吵闹闹才真实,你不要介意。她们小毛病有一点,没什么坏心眼。”
金闪闪保证,“我不会跟姐姐们计较。”
“闪闪最懂事。”朱渔眉眼弯弯,“走,过去跟她们一起玩。还有,你让银灿灿也多跟么么和旺旺玩吧,你瞧么么旺旺多可爱!”
“是呢!”金闪闪兴高采烈起来,“我从没见过豹子和狗能带孩子。嘻嘻,银灿灿,你也去带带孩子啊。”
“吱吱!”银灿灿翻着跟斗去了。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渔歌牧场看暮冬烛,一闪一闪的光亮让人赞不绝口。人人都以为这是卓场主弄来哄朱渔姑娘开心的,谁也不知道竟是王爷的大手笔。
大年初一,卓云天派人送珊瑚等人回家过年,又接了陈夫人来牧场。
这一去一来,已到了大年初三。
陈夫人已从珍珠口中得知,如今王妃生病,所有生意得经朱渔姑娘的手。她带来了这一年各店的账本,以供朱渔查账。
公是公,私是私。再好的关系,那也是必须查得清清楚楚,这生意才做得长久。
海藻早前因为各种原因,已把账目交回给珍珠。所以查账的事便落到珍珠头上。
朱渔带着金闪闪过来,“珍珠,你和金闪闪一起对账。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陈夫人。”
珍珠答应一声,便和金闪闪一起忙开了。
朱渔领着陈夫人在牧原上溜达一圈后,回到渔歌牧场,又亲自去泡了茶端来。
陈夫人赶紧站起身双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