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扶桑独自一人来到fuu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钟了,清雅的日式餐厅里此刻依旧宾客如云。
她刚走进大厅,听到消息的洪之帆就从里面走出来迎她了。
“扶桑。”
荣扶桑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完好无损的洪之帆,原本弥漫在心中的点点愁绪倒一时消散了一些,她微笑着上前挽住洪之帆的手:“之帆,还好你没事。”
多年好友,洪之帆只需稍稍留心,就能发现荣扶桑笑意背后的那些忧愁烦絮:“扶桑,你还好吧?傅洐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他……”
“荣小姐!”
荣扶桑顺着声音抬眸望去,在看到来人的一瞬,眼中划过一丝意外:“陆夫人?”
正朝着她走近的人正是陆宁远的母亲刘梦雅。
“荣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荣扶桑心中隐约知道刘梦雅一定是为了陆宁远而来的,她脸上露出微微一丝浅笑:“陆夫人有话不妨直接说吧。”
刘梦雅原本也不是蠢笨的人,她一听荣扶桑的语气便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态度。
她妆容精致的脸上依旧泛着得体而优雅的笑意,然后从包里取出一张已经老旧的有些泛黄的照片:“这上面的人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印象?”
荣扶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眸光顿时一棱,再抬头时,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眉宇间的气场已然变得锋利了起来。
洪之帆见状,忙开口道:“后院还有一个雅间空着,两位去那边坐下聊吧。”
刘梦雅这才似满意了,望着荣扶桑抿唇浅浅一笑:“如此甚好。”
进了包房,荣扶桑与刘梦雅对面而坐。刘梦雅脱了外套,又放下手包,只取了那张旧照片放在自己的手边。
荣扶桑此刻身上的气息又渐渐平和了起来,目光从那张照片上缓缓移至刘梦雅的脸上,唇角甚至还绽开了一抹甜美笑意:“陆夫人,既然来了,尝一尝我们这里自制的清酒?”
刘梦雅倒是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竟能如此的沉得住气,眼中不由泛过一丝激赏。
可眼前,她还有比夸赞荣扶桑更重要的事要做。
“荣小姐,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如今陆家的情况想必你比谁都清楚,我今日来,就是想请你替我们在傅先生面前求个情,让他对我们陆家,对宁远高抬贵手。”
荣扶桑垂眸喝了一口温热的暖酒,微笑似雨带雾:“陆夫人太看得起我了,我人微言轻,有什么能力能帮你们说上话呢?”
刘梦雅原本就已经料到会遭到她的拒绝,因此也全然不显得生气或是气恼,依旧笑着道:“若我能告诉你这照片上的人的下落呢?”
荣扶桑端着酒盅的手指不着痕迹地紧了紧,心中思虑辗转了不过一分钟,她便索性抬起头,开门见山:“我母亲失踪了十几年,陆太太如何会有她的下落?”
刘梦雅隔着包间浅黄的灯火看着扶桑:“扶桑,抱歉,请恕我失礼直接唤了你的名字。可是,扶桑,你的母亲喜芷海,这些年其实一直都生活在你的眼皮底下,只是苦无机会见你罢了。”
“荣家的人从不允许她接近你半分。”
*
刘梦雅是个聪明的人,哪怕是有求于人,她也非常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有些事,点到为止,才能为对方,为自己保留一丝机会与余地。
刘梦雅走后,荣扶桑独自坐在包房里,对着那张旧得都已经有些破损的照片楞楞地出神。
连洪之帆是何时走进来的,她都恍然不知。
“扶桑……”
身为多年好友,洪之帆太清楚,喜芷海这个人,这个名字,对于扶桑而言,是怎样的一种梦魇与心魔。
“扶桑,刘梦雅这人看着就是会算计心思深的人,她的话你不能想得太深太多,否则就反而中了她的计。”
荣扶桑双手捧着一盅温热的清酒放在掌心间漫无目的地来回地揉搓着:“之帆,所有的道理我都懂。这位陆夫人突然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她说着,仰头一口就喝尽了手中的清酒,随即又站起身,一把揽着洪之帆就要往外走:“走,叫上芊语,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顿酒去。”
两人走到门口,洪之帆去取车,荣扶桑就站在门口那朵句型的扶桑花油画下面等着,身上穿的是一件格外鲜艳的正红色羊绒外套。
忽地,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吹起来的一阵北风,伴随着同样忽然而至的一阵钢琴乐声,宛若一双温柔又硕大的手掌,如风轻扬般地飘进扶桑的耳际。
扶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钢琴,只需一会儿,她就听出来,这是肖邦的《圆舞曲》。
而且这首曲子一般的餐厅最常会用到的背景音乐之一,原本也是没什么稀奇的,可是——
荣扶桑却听到餐厅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她皱着眉走进去一看,只见从里头包间里忽然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俊朗男子,一双狭长而撩人的眸子在餐厅的灯光下似乎泛着极不寻常的猩红光芒,他随便一个抬手,便将手边的一些餐厅的装饰品给粗暴地摔撞在了地上。
餐厅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劝阻。
可是男子却一把将那两个人都推开,无论谁想要靠近,他都会以怒目相视。
众位宾客都被他的反应所震惊,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整个餐厅顿时乱作一团。只有那钢琴声依旧飘荡在宴会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