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都没想到,在新娘由侍女牵引,一脚踏上了木阶堪堪与旁边秦知易并肩时,突来的大掌唰的一下直接掀开了新娘面前的红纱。
“啊!!!”
浓妆艳粉,容颜秀丽,珠翠之后的那张脸,惨白如雪,满心骇然。
“殿……殿下……饶命!”
着大红喜服的女子伏地跪着,恨不得当下能够钻入地中,实在是她适才看见的那张脸,如千年寒冰触之身颤。
“随怀生胆敢欺君罔上做出偷天换日的行径,很好,将随府一众人等拿下,收押天牢,听候发落!”
秦知易面上一片冷凝,周遭的一切视线他皆无睹。适才碰到那只手时他便有了疑虑,他的小姑娘指尖修长细腻,触碰时的温润之感他早已刻在心头。可刚刚那只手,圆滑冰冷,被他碰到时下意识的颤抖瑟缩,全然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他知道随怀生会有所动作,他安排好了一切,即便今日有大军临下,他亦能将这场婚事妥当进行。可是他没想到随怀生竟然胆大的来了出狸猫换太子,这般将自己限于险境之举,不难想象此刻随辛必定被他大肆逼迫。
“解淮,调宫城禁军,掘地三尺给我找出人来!”
“是!”
要说此前封锁街道禁军围城是为太子大婚做的安防,那么眼下,全城搜捕户户稽查便是太子殿下的暴怒之果。
太子妃被掉包了,首辅大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进宫竟然胆大包天的在太子眼下偷天换日。这件事情的后果谁都不敢想象,只是有一点众人皆知,随府,自今日起,在京中再无分量。
而外面发生的这一切随辛全然不知,眼下她对面坐着的老者双眼微眯带着审视的目光望着她,她心底惧怕的要死,可面上依旧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她与她爹说她想嫁与秦知易,随怀生对她几番询问,话语中对她是否忆起一切格外在意。未免在她爹面前露出什么,她只说这几日她头脑有些胀疼,许是脑中淤血有些消散的缘故。
随怀生对此果然上进,最后由不得随辛反应直接派人将房中的女官制住,又动用手段将随辛换出,最后秦知易来迎亲时,堂中站着的已经是个被随怀生逼迫顶替的婢女。而随辛,却被随怀生一路带着,入了城中的一间不知名处。
一进来随辛便闻到了一股药草气息,在看房中摆设简单,而正中坐着的老者一身素衣虽华发白须可精神却格外抖擞。
周围的一切太过显然,随辛看到那老者时,心中便一咯噔。江湖神医朱谷深!孟景然说他已经入了京城,没想到这么快她就与他见上了。
“随辛,过来让神医给你瞧瞧。”
随辛僵着步子落座,她不敢说一个字,她怕她一开口就被揭穿。
“小姐是何症状?”
随辛不语,随怀生却是将她的症状快速说来。
“落崖撞伤了脑子,城中大夫说她脑中有淤血不复记忆,是以她这数月言行都不似常人。”
“这样啊。”
朱谷深抚了抚胡须,未急着替她诊治倒是回身与随怀生说起来:“我入京是因当年欠你一味人情,如今你唤我来我应了你,随大人可要记住,此事之后你与我再无关联。”
此事之后,他若能顺利得到宝藏,世人关联对要来说有何要紧?
“好!”
随辛心一抖,她自知江湖神医有多厉害,她没想到扬名世间的神医竟然与她爹还有所关联。可在多的意外也不敌眼下的困境,她能够装傻充愣骗过城中大夫,可却决计骗不过这位惊世神医。如若在她爹面前被揭穿,那么她这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爹爹又会用何种手段来对付她呢?
“小姐请伸出手来。”
随辛没有动作,可却抵不过随怀生的急切直接拉了她的手腕递到朱谷深面前。被他托着放在桌上的手腕纤细莹白,指尖透着淡淡粉色,可却在随怀生的用力之下不得动弹。若细看,能看见那纤指贴着案桌,隐有颤意。
朱谷深要为她切脉,她知道这位神医只要细细给她把过脉就会知道,她当日落崖时并未受到过重伤害。因为那日,有人在掉落崖底之前纵身挡在了她的身下。
“爹,女儿害怕。”
她第一次在她爹面前软了口气,真心实意的说出了她心底的惧意。可她爹眼中只有利益,闻言眉头都未抬动一下,只是敷衍道:“神医给你看过就无事了。”
好像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呢,从她被挟持,到落崖再到回府,经历了这么一遭回头发现,她所坚持的那些,真是荒唐可笑。当那带有薄茧的指落在她手腕上时,随辛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砰!”
被踹开的房门声响极大,随着打斗声传来,随辛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在随怀生愣神时第一时间抽回了手腕。等她回头再去看时,那人犹如天神般降临,直直落入她的眼底。
随怀生不想秦知易竟然来的这样快,随府侍卫哪里是禁军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制服的彻底。当一众人被禁军羁押带走时,随辛还愣在原地。
秦知易朝她走来,目光都未从她身上挪动半分,看着看着随辛便红了眼眶。为什么要出现呢,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呢,她如何受的了?
可她眼底的泪意看在秦知易眼中就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责了,他看向随怀生,狭长的双目透着让人心惊的凉意,气势逼人:“随大人好本事,胆敢戏弄皇权枉顾法章,本宫今日算是见识了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