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楮墨不敢怠慢,吃了早饭便带着王破瓢等人火速赶往甘州城总兵府衙门。
他冲着门口卫兵拱了拱手,笑道:“我奉李大人之命前来甘州城,烦请通报一声。”
门口卫兵见是熊楮墨,往日的冷清弃置不顾,满脸谄媚的还礼笑道:“熊守备,大人早就吩咐了,您来了直接去后院就行。”
后院之中,胡师爷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甘肃镇总兵李栖凤不要提拔熊楮墨。
“大人,熊楮墨那小子脑袋后面长着反骨,万万提拔不得啊!”
李栖凤穿着便装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新买来的小妾十指轻柔的捏着他的肩膀。
他拿起紫砂壶呷了口茶,不以为然的笑道:“胡师爷你多虑了,只要他熊楮墨不挡我的财路随他折腾。
甘州后卫的军堡能拆的也都拆没了,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那些军官们跑的跑死的死,朝廷追究起来正好让他背锅。”
胡师爷心里是万马奔腾,要是换做旁事李栖凤早就言听计从了,可偏偏在提拔熊楮墨这件事儿上任凭他使劲了手段,李栖凤就是雷打不动。
他把心一横,黑着脸说道:“大人,给姓熊的个甘州后卫指挥使的帽子,您难道就不怕鞑子的报复?姓熊的在茨儿口杀死了那么多鞑子兵,这不是摆明了要跟鞑子强硬到底吗?”
李栖凤啪的一下把茶壶摔在了桌子上,面若寒霜的瞥了一眼胡师爷,冷冰冰的说道:“胡师爷,这甘州城是老子的天下,就是巡抚梅之焕也要让我三分。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我怕鞑子不成?”
那名小妾眼力见十足,不待李栖凤吩咐便转身退了出去,她深知保命之道——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胡师爷额头顿时浸满了汗珠,忙不迭的解释道:“大人您误会了,小人是担心鞑子把您这次偷偷倒卖军粮的事情给抖出去,尽管有战争的幌子瞒天过海,可是一旦朝廷追究起来……
所以属下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把关系跟鞑子搞得太僵为妙。”
李栖凤斜了一眼热心过了头的胡师爷,身上突然升腾起一股杀气,语气冰冷的说道:“胡师爷,那些参与此事的人都被我假借鞑子之手除去了,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当初要不是你从中穿针引线我哪能这么快就跟鞑子搭上线,你想必也从中捞了不少的好处吧?”
胡师爷闻言如坠冰窟,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面色煞白的垂头说道:“属下越界了,还请大人见谅,但是属下对大人绝无二心。”
李栖凤见敲打震慑的目的达成,打了个哈哈,连忙转移话题笑道:“相伴十余载师爷赤诚日月可鉴,我提拔那熊楮墨只是锦上添花而已,用不了多久兵部对其升迁的任命就会下来。”
胡师爷满头雾水抬起了头,一脸茫然的问道:“朝廷要提拔他?大人,此事又是从何说起?”
李栖凤捋了捋胡须,他十分享受这种信息不对等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感觉,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笑道:“师爷有所不知,你不会真以为我提拔熊楮墨是因为他解了甘州之围吧?你要是那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哈哈,你我皆都知晓甘州之围早晚会解除,城外的鞑子不过是在做做样子而已。”
胡师爷生怕李栖凤突然不说,急忙追问道:“请大人明示。”
李栖凤笑眯眯端起紫砂茶壶,刚放到了嘴角有放回了桌上,笑道:“我也是锦衣卫的密信之中得知此事的,如今说与你也无妨。
我有一世交恰好是负责侦缉关外情报的锦衣卫千户,甘州这片儿大小的情报都要汇集到他的手中,划分不同的等级后再上报京城。
从他的口中我才知道,熊楮墨昨日在城外斩杀的是拜巴噶斯的二儿子阿巴赖台吉。”
胡师爷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一滑好悬没跌落在地,惊呼道:“哎呦,属下差点坏了大人的大事儿,凭这份儿功绩,朝廷封他个参将都有可能。”
李栖凤摆了摆手,笑道:“不知者不罪,花花轿子人抬人,咱们日后还是跟他亲近亲近的好。
你也知道咱们战绩胜少负多,这点儿兵力能守住甘肃镇就不错了。”
胡师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是不漏声色,赞同道:“对,对,对,大人所言极是。
不是属下恭维大人,您真是吉人天相,如此这番咱们既捞了好处又对朝廷有了交代,面子里子都有了,两全其美。”
在吃空饷的问题上胡师爷居功甚伟,要不是他出谋划策,李栖凤那能把兵力从八万多压缩到四万多。
书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响起熊楮墨的敲门声。
李栖凤连忙冲着胡师爷打了眼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熊楮墨正襟危坐在官帽椅上,愁着眼前还没从老年痴呆症状中缓过来的李栖凤想笑又不敢笑。
“大人身见好啊,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康复了。不知大人召唤属下前来所谓何事?”
李栖凤已经从太师椅上转移到了软塌之上,颤颤巍巍的举起左手擦了擦口水,缓慢的恢复了先前非常六加七的别致造型。
他费力的张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为了报答贤侄的救命之恩和作战之功,我费劲……费劲……胡师爷……说……”
胡师爷心领神会,冲着熊楮墨抱了抱拳,满脸堆笑的说道:“大人一直没有康复,说话有些慢,熊守备还请见谅。
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大人费劲心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