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纭原本正把茶盅往嘴边送,瞬间仿佛被冻住似的,双手就停顿住了半空中。
她眨了眨后,品出了辛氏的语外之音,原来外祖母和二舅母是看上了妹妹做李家妇,所以才会特意千里迢迢地跑了一趟京城。
端木纭心里有些复杂,惊讶,感慨,骄傲……自家妹妹委实太抢手了!
端木纭神情紧张地看着妹妹,虽然她觉得封炎还不错,但是攸表哥似乎也不错,亲上加亲,以后妹妹嫁去李家,自有外祖一家护着,端木纭一时颇有几分左右为难。
屋子里静了一静,其她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端木绯身上。
端木绯完全没听懂辛氏的言下之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乐呵呵地说道:“外祖母,二舅母,照我看,攸表哥要娶媳妇怕是不易啊!”
她似乎回想到了什么趣事,笑得眼睛都眯了成了弯月儿,说起了七夕那天和涵星、李廷攸、封炎他们出去玩的事。
当时,李廷攸特意送了一份礼物给端木绯,端木绯没打开就交给了丫鬟,可是涵星有些好奇,就打开了,谁知道从匣子里爬出了一只蜘蛛,还掉到了涵星的裙裾上,把涵星吓得差点没晕厥过去。
“……当时啊,攸表哥还一脸无辜地说,七夕节姑娘家不是都喜欢抓蜘蛛乞巧吗?!”端木绯学着李廷攸的语气说道,忍不住又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李廷攸啊,有时候真是少根筋。
儿子都这么大人了,竟然还给自家表妹送什么蜘蛛!辛氏顿生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感慨着:攸哥儿啊攸哥儿,你到底有多蠢啊!难怪你小表妹都觉得你娶不到媳妇了!
没戏了!肯定是没戏了!
婆媳俩彼此互看了一眼,心里是觉得既失望,又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紫藤挑帘进来了,禀道:“大姑娘,四姑娘,太夫人听说李家来人了,吩咐二夫人过来请。二夫人已经快走到院子口了。”
李太夫人瞬间面沉如水,眸底闪过一抹不屑。
先不提这几年来,端木家对这对姐妹素有慢待,这嫡长女的笄礼竟然让两个孩子自己操持,就这一点,就足以让李太夫人对于贺氏和小贺氏婆媳俩越发看不上眼。
既然人家不要脸,李太夫人也不打算给对方脸面,冷冷地说道:“和你们二夫人说,我是来看外孙女的,外孙女的及笄礼还有很多事要忙,恐怕是没空过去了。”
紫藤飞快地看了一旁的端木纭一眼,跟着就屈膝领命,打帘退了出去。
李太夫人看着那道跳跃不已的湘妃帘,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继室就是继室,心胸这般狭隘,真是上不了台面。”既然容不下原配的血脉,那就别当人继室啊,又没人拿刀子逼她。
端木绯怔了怔,缓缓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李太夫人说的人是贺氏。
原来贺氏是继室啊。
对于这老一辈的事,京里已经很少有人特意提及了,所以端木绯对此是一无所知。
她只知贺氏对她们姐妹俩非常不好,也明显是不喜,却不知道原因,最初,她也曾有过一丝疑虑,不过她对贺氏并不在意,也就懒得去探究了。没想到今天倒是在外祖母口中解开了她心里的一个疑惑。
端木纭自然看出了端木绯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就解释道:“蓁蓁,我们的亲祖母姓宁,是祖父的原配,在父亲三岁那年就辞世了……后来,祖父又续娶了现在这位祖母为继室。”
“哼!”李太夫人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那个贺氏啊,其实怕早就看上你们祖父了,当年你们亲祖母过世后不久,这还热孝呢,贺家就派人来说亲,还说什么你们父亲年纪小,孩子需要人照顾,家里需要人操持。”
“不过你们祖父要脸,还是给你们祖母守了一年孝。”
“贺氏对你们祖父那也算‘一往情深’了,足足等了一年,嫁过门时,都快十七了!”
李太夫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溜连端木纭都不知道的往事,端木绯只当自己在听书,听得是津津有味,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嗑着。
闲聊了一会儿后,李太夫人又仔细地与端木绯说了一下及笄礼的仪程,包括要用到的器皿,以及要注意的细节,还去端木绯挑选的厅堂看了看布置。
与姐妹俩一起用了午膳,等李太夫人和辛氏回府的时候已经申时了,没多久李廷攸也从军营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李太夫人的院子给她请安。
平日里看到李廷攸,李太夫人都是笑眯眯的,可是今天却是皱紧了眉头,嫌弃地说道:“攸哥儿,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就活成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呢!”
李太夫人摇了摇头,肯定是攸哥儿不够好,不够老成,绯姐儿才不愿意嫁的。这么好的孙媳妇就眼睁睁地在她眼前飞走了,李太夫人可以说是痛心疾首了。
他怎么就活得高不成低不就的了?!李廷攸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祖母,不知道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辛氏也觉得婆母说得有理。不过,好歹这儿子是亲生的,就算有点蠢,自己也不能嫌弃他啊!
辛氏努力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嘴上像是闲话家常般说道:“攸哥儿,今天我和你祖母去看了你两个表妹,本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