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仗要没完没了打下去,自己的部属又不断有人变成无头死鬼,贝勒们不想打了。四贝勒提醒老汗,毛文龙还在辽东祸害呢,察哈尔汗也躲在暗处蠢蠢欲动,金军可不能在这帮穷光蛋身上耽误了回辽东时间。老汗泄了气,把察哈尔汗、囊努克连带明国皇帝大骂了一通,出完了气,又狠狠地说:“撤军可以,但不能便宜了这些穷光蛋,给我把粮烧了,全都烧了,一粒都不留给他们。”看到贝勒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愤怒地吼道:“他们要怪就怪他们的察哈尔汗,是他与明国勾结逼着我这样干的,把抓的俘虏都放了,让他们回去告诉那些蒙古人,明国有的是粮食,他们要吃饭就到宁远、山海关找明国去要。”
金军在右屯卫与蒙古人纠缠数日后终于撤军了,临走时放了一把火,把右屯卫烧成一片火海,这把火把右屯卫十万石粮食、马料化为灰烬,也让那些可怜的蒙古百姓彻底绝望了,伴随着一片凄惨的哀嚎之声,蒙古人收拾起他们可怜的家当,成群结队踏上向南而去的道路,去寻找新的生存希望。金军则兴高采烈地在向北而行,那是他们回家的路,他们终于可以活着回去见自己的亲人了。
李榆呆呆地望着右屯卫的熊熊大火,他不知道老汗为什么放这把火,他只知道那么多粮食可以让很多人活下去,不管他是诸申人还是蒙古人。图赖发现李榆又不对头了,拉着他就走,李榆回头指着大火“粮食,那是可以吃的粮食……。”图赖打断他的话:“别犯傻了,我们是小兵,管不了这些事。”
金军北归的路一帆风顺,原先堵在这条路上的囊努克早跑得没影子了,当辽河远远望见,后金军一片欢腾——马上就要到家了。大家兴奋地谈着回家的事,李榆却被阿济格叫去了,阿济格现在对李榆的态度好多了,脸色还有了些笑容,他告诉李榆,老汗听了他冒死从蒙古人的营地救回同袍的事,对他大加赞赏,提升他为三等侍卫,仍兼巴雅喇的差事,回沈阳后还会另有赏赐,他打武纳格的事因为事出有因也不再追究。
讲完李榆的好事,阿济格就开始给李榆派了新差事:义州那边出了点小事,有一伙盗贼堵住了从明国山西来的商队,需要有人去接一下,老汗直接从正黄、镶黄两旗各调了一队骑兵去义州,领头的是镶黄旗的二等游击白格,白格有点不愿意,非要拉几个白甲陪着,可马上就要到家了,派谁都不好,他想来想去只能李榆跑一趟,只有他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好在义州也不远,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回沈阳,那时封赏也该下来了。见李榆很痛快就答应了,阿济格很满意还开玩笑,让李榆回来后就找个女人成家吧,诸申人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有几个了,
李榆见到图赖就说了一声,图赖也没当大事,嘱咐了几句,给他准备了一些干粮和箭矢就让他上路了,鳌拜也想一起去,图赖坚决阻止了,他得把鳌拜尽快送回卫齐叔叔那里。
镶黄旗的白格是个中年胖子,个子不高,长了一脸的横肉,李榆见到他时,这家伙正在生闷气,他当然不乐意接受这个差事,但老汗下了令,阿济格又按他的要求派了白甲,而且是小有名气的额鲁,他也无话可说了,催着两黄旗的一百名牢骚满腹的红甲骑兵上路了。
白格眼睛一亮,马上顺杆就爬:“还是兄弟你体谅人,老哥早想叫你兄弟了,就怕你看不起老哥。”见李榆一脸疑惑,又接着说道:“别看兄弟你只是个三等侍卫,前程可是大得不得了,侍卫是大汗身边的人,说起来不是什么官,可放出去什么官都能做,你又兼着巴雅喇的差事,大小军功都敢打赌,用不了三五年,兄弟你至少是个二、三等参将,混个副将也不是没可能,大汗身边的扈尔汉可是做到五大臣之一、一等总兵官,连贝勒们都得称他‘虾阿哥’,兄弟以后发达了,千万别忘了你白格老哥。”
李榆对当官没兴趣,随便闲扯几句,话题一转问起义州的情况,白格答道:义州那地方早就是我们的了——广宁大战后,大贝勒、四贝勒带着两红旗和正白旗的兄弟就到义州杀了三千拒降的汉兵,占了那块地方,开始我们还能控制那儿,但后来我们钱粮少养不起那儿的兵,尼堪又不老实,大汗就下令拆城撤军,还把义州的老百姓都迁到辽河以东的辽阳一带,那里就空了。他指了指前面带路的几个蒙古人说,现在的义州就剩了些归附的蒙古人,他们人也不多,只能在那儿放放羊,顺便看着场子报个信,那地方指不定有多乱,说不定都成贼窝了,要是一般的盗贼倒好办,我们去吓唬一下就会逃跑,遇到马贼就麻烦了,那可是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而且打仗的手段厉害,不过白格派着胸口吹牛,他们这帮红甲兵也不是好惹的,打那些马贼还是绰绰有余。
尽管两黄旗的红甲兵牢骚不少,但行军速度并不慢,经过一夜的疾行,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义州,并在大凌河边找到了被堵在那里的商队,不过没有李榆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劫匪见到金军也没有一哄而散,而是很大方地让开一条路放金军与商队会合,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