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榻边看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心中的思念宛如野草般疯狂生长蔓延。
她的孩子若还在世,定然也十分漂亮……
炽热的眼泪从腮边滚落,滴到小雨点脸上,他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抬起肉呼呼的小手给沈妙言擦眼泪:“姑姑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我告诉我,我去打她!”
沈妙言摇了摇头,不想把这种伤心事告诉小孩子,于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姑姑是怕小雨点长得太快了,将来娶了太子妃,就不喜欢姑姑了。”
“不会的、不会的!”小雨点亲热地抱住她,“姑姑长得最好看,谁都没有姑姑好看!要不然姑姑不要二皇叔了,等我长大,我娶姑姑吧!”
稚嫩的童言,让沈妙言心中温暖又熨帖,哄他道:“那姑姑和你母后,谁更好看?”
小雨点歪了歪脑袋,仔细想了会儿,笑嘻嘻钻进沈妙言怀中:“母后总要我看书,我喜欢陪我玩的姑姑,所以姑姑更漂亮!”
沈妙言被他逗笑,起身拿了挂在衣架上的外裳,“过来,姑姑给你穿衣裳。”
小雨点开心在床上蹦起来,“好耶!姑姑第一次给我穿衣裳!”
沈妙言抖开那件枣红色对襟褂子,瞥见上面精致的绣花纹,动作却忽然顿住。
这衣服上,绣的是银莲花。
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语言,她记得银莲花,代表逝去的希望……
小雨点才两岁,怎么能穿这样不祥的衣裳!
她不动声色地把这件衣服重又挂到衣架上,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这衣服不好看,回头叫伺候你的奶嬷嬷扔了。姑姑现在给你重新找一件好不好?”
“我听姑姑的!”小雨点认真乖巧地点头。
等梳洗打扮好,沈妙言给他挑了顶瓜皮小帽,“小雨点想去哪儿玩?姑姑带你去。”
小雨点立即脆声道:“想去大雄宝殿上香,然后给姑姑求平安符!”
“都听你的。”沈妙言含笑牵了他的手,一大一小往大雄宝殿而去。
宝殿法相庄严,香案前香雾缭绕,因为帝王祭天清场,因此除了一位诵经的老和尚,并没有其他人。
沈妙言带着小雨点上过香,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跪了,郑重地许愿叩首。
沈妙言拜完,望向小雨点,却见这丁点大的小孩子,竟也拜的有模有样,双眼真诚地仰望佛祖金身,小嘴里念念有词:
“……愿姑姑身体健康,与夫君长命百岁!愿我大魏强大鼎盛,傲视天下!”
她心中一阵触动,这小小的人儿,竟懂得这么多!
而这样聪明的孩子,是她的亲侄子……
胸腔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她正想抒怀一笑,脑海中却莫名蹦出一个词:
慧极必伤。
她脊背无端窜上一股凉意,小雨点已经许完愿,小手握住沈妙言的两根手指,仰头笑道:“姑姑,听说永安寺的大师很厉害的,咱们去求护身符好不好?”
“好!”沈妙言反握住他的小手,强自把内心的那股不安给压下去。
这孩子被那么多人疼爱,怎么会有事,多半是她疑神疑鬼。
两人来到老和尚的书案前盘膝坐了,沈妙言笑道:“大师,我们来求两道护身符。”
这位老和尚生得慈眉善目,笑吟吟望了两人一眼,单独从匣子里取出两枚三角形护身纸符,“这两枚是老衲单独画的,两枚图案合起来乃是一个‘福’字,两位收好。”
沈妙言接过一看,果然拼起来是个圆圆的福字。
她笑道:“多谢大师美意!”
说着,亲自给小雨点戴在脖子上,又把自己的戴上。
小雨点看见书案角落摆放着一只签筒,扯了扯沈妙言的衣袖:“姑姑,咱们来算命吧?”
“小小年纪,算什么命?”沈妙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却还是依言把签筒递给他,“算着玩儿吧,谋事在人,这签可当不得真。”
“嘻嘻!”小雨点抱住签筒一阵乱晃,很快晃出一支竹签来。
沈妙言捡起,只见上面刻着:“临武遗落日,江岸草色青。”
她念了一遍,眼底的神色不大好看。
小雨点是大魏太子,是未来的太阳,这签上却写着落日,是为不吉。
她不动声色地把竹签又塞回去,牵着小雨点的手道:“文绉绉的真没意思,咱们回去玩游戏不好?”
小雨点也没把那只签放在心上,开心地点点头,随她一同往禅院走。
老和尚目送两人离去,从签筒中独独抽出刚刚那只签,轻轻叹息了声。
而与此同时,大乔氏的禅院内。
魏瑶与魏珍都在,魏瑶喝着茶,凉凉道:“那魏天诀生得好颜色,又与爹过去深爱的女子如此相像,爹对她动情,也是有的。”
大乔氏早已没了之前在小乔氏面前哭闹的泼辣样,面容狠戾,冷冷道:“我这么一闹,你爹今后再如何喜欢她,都不可能与她真的发生什么。倒是瑶儿你,入宫这么多年,肚子怎的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乔露先一步生下太子魏化雨,那小人儿又太过聪慧,实在是个威胁,你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魏瑶面露委屈,“皇上夜夜宿在乔露那贱人宫里,我各种手段都使过了,可他根本就不肯来看女儿,女儿能有什么办法?!娘果真以为女儿前段时间不出来是因为生病吗?其实是女儿闹得太狠,惹了皇上生气,他罚女儿禁足……”
大乔氏越发恼怒,“乔露那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