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牲吃了个肚圆,抱着两只匣子,乐呵呵地走了。
王兴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心想:“聪明的人有的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多说什么话,老师竟然能想明白自己的用意,真是不能小看天下人啊。”
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师生同心,其利断金。况且还是这么睿智的老师相助,王兴的信心确实是更足了。
……
下晌,王兴还在午睡,就听棋儿轻轻地唤道:“老爷,老爷。”
王兴睁开眼,见棋儿正看着自己:“有事?”
“老爷,李大人来了,就是那个副山长。”棋儿回道。
王兴一听是李楠来了,躺着没动,反而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他对李楠有点失望,当然不是对他的贪腐,而是对他的狡滑。
他从秦家拿了万两银子,数目大吗?不小,但也不能算大。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个知府若是三年贪十万雪花银,还能落个清字呢,何况李楠作为一省之巡抚?
现在大明的吏治根本就谈不上好,可以说是很不好。李楠只在秦家拿了一万多两,还真不算什么,当然,说他清也是不对。
王兴就是觉得这人太滑了,竟然以致休为条件,想谋自己书院的山长,他本来就是看到了危险,想要平安着陆,却要给人一个送人情的形象出现,这是拿我当猴耍吗?
这样的人,当常务山长合适吗?学生不会被他教坏?我王兴可以容忍你的贪腐,却绝对不会容忍你带坏我的学生。尽管我的学生毛还没有一个。
见见他吧,如果他知趣,就主动辞了常务副山长的职位,如果不知趣,那就把他打入尘埃!
王兴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打定主意,这才起身,让棋儿给自己穿衣。
“老爷,不要太着急上火,慢慢来。”棋儿见王兴眉头紧蹙,有些担忧地轻声劝了一句。
一听这话,王兴乐了,真没出息,让一个丫环给看出心事来了。
王兴在棋儿胸前捏了一把,笑道:“不错啊,长大了!”
棋儿被袭胸,不但不恼,反而很是高兴,也不管他说的长大是什么意思,反正老爷终于正眼看自己了。
这就是进步。
看着棋儿羞答答,乐滋滋的模样,王兴心想:“就连丫头也有上进心啊,不过这个上进心就是整天想着如何爬上我王老爷的床。不错,这个上进心不错。昔日的小青果子快要成熟了,改天就摘了吧,这么娇嫩的人儿,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王兴穿上衣服,心里转着无耻的念头,边哼着:“花瓣颜色好,阿妹正娇羞……”,边出了内室。
来到正堂,王兴见李楠正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只匣子,脸色很难看,很纠结的样子。
“龙峰先生,中午不休息一会儿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这里?”王兴乐呵呵地一拱手问道。
李楠看王兴进来,也不说话,脸上肌肉一抽搐,跟牙疼似的,把手里的匣子往王兴面前一放,坐在椅上发愣。
“这是什么?”王兴问道。
李楠仍不说话,一呶嘴,示意他自己看。
“中午我老师在我这里拿走了一个匣子,里面是我孝敬他的一副拓片,心疼得我跟掉了魂一样。龙峰先生,你这又是什么?不会也是宝贝吧?”王兴边说边打开匣子。
匣子里是一摞银票,王兴数了数,大约是五万两。
王兴明白了,老小子这是退赃来了!
真是太狡滑了,这里刚刚审完秦继祖,他就来了。要是没有秦继祖这回事,相信这老小子是不会退赃的。
他是没想到我办事这么雷厉风行,大概一开始是想着观望等待一番的,见我一出手就拿下了秦家,他这是怕了,想来个断尾求生?
怪不得他的脸色那么纠结呢,看来是心疼的啊。胆子又小,还又贪财,但操守似乎还说的过去。
也不能要求人人都是明如镜清如水的清官,盘踞陕西十余载,只有五万的赃款,也算难得吧。
李楠坐在那里,看王兴一直在沉思不语,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为了这五万两银子肉疼,一会儿又怕王兴不肯放过自己,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终于,王兴慢悠悠地开口了。
“龙峰先生,谢谢你啊,知道我开办书院手头有点紧,竟然慷慨解囊,资助于我。如果像你这样的贤达之士多上几个,陕西文风何愁不盛啊!”
一听这话,李楠脸上终于轻松下来。行了,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了。
又一想,王兴这么说,是放过自己,又给了自己一个捐资助学的好名声,心照不宣,真是厚道之人呀。
“咳,咳,任之,捐资助学,乐善好施,正是我辈所当为。李某乃圣人门徒,自然更应率先垂范。”李楠正了正身子,手捻胡须,一本正经地说道。
王兴心里那个气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圣人门徒,有你这样的圣人门徒吗?真把自己当成了好人?我看你老小子是个老演员差不多!
“那个,什么,任之啊,为了凑这笔银子,我差点卖宅子,不瞒你说,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看是不是……啊。”李楠一脸可怜相地看着王兴,意思是,能不能少收点啊,给我个饭钱?
王兴一听这话,连忙说道:“哎,龙峰先生,怎么能这样呢?再是乐善好施,也得先顾家不是?怎能为了做好事,让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连衣服都穿不上?”
有门!李楠心道,哎,我可没说没衣服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