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边境,一个身影在山林里转悠了几天,在这天傍晚的时候摸到了边界,他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月前的战场。
此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将近一米九,膀阔腰圆,一张又胖又圆的大脸,浓眉倒立,虎眼圆睁,腮肉横长,一副凶悍至极的相貌,半夜里绝对能把小孩子吓哭那种。
这就是能震天八大弟子中排名在首的大弟子,道号‘澹日’,他自幼跟在能震天的身边,在四煞刚刚淡出江湖时开始扬名,曾经挑战过“五宗”、“六域”中的诸多高手并取得了完胜,很多门派害怕名誉受创而拒绝接受他的挑战。就在江湖上开始疯传他的名号时,澹日却突然消失了,让外界一度以为他遭到仇家的报复丧生了。
外界不知道的是,澹日的原名叫张炽炎,没错,他是天师门旁支的后代,也是八大弟子中唯一与张家有血缘关系的一个,而他的隐遁也非常简单,小他几岁的张广宗被确立为下一代的掌印人,心灰意冷之下,澹日才选择从江湖上消失,这也是他自保的方法。
澹日沿着斑驳的脚印一路往前找,很快就发现了那个破败的阴沟,边缘上有明显被翻动的迹象,草都是新长的,像是掩埋着什么。澹日跳下阴沟,从身后的布袋里取出一件兵刃。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兵器,一根一米半长的精钢铁棍,在顶部三分之一的地方嵌着一把尾宽尖窄的长刀,看上去有点像是《西游记》里沙僧用的半截方便铲,只是这铲的两边不是对称的,更像把一把圆环柄的月牙刀插入到钢棍里拼凑而成的。
澹日在手柄上轻轻一按,只听“呛啷”一声,那柄长刀就从钢棍上弹了出来,形成一把短柄的战镰。他把战镰刀擒在手里当铁锹用,“噌噌”几下刨开浮土,下面赫然现出一具尸体。
“静河!”澹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一切还是难以接受。
泊月对八大弟子曾做过一段精辟的分析——澹日野心最大;泊月和宁江相对忠厚、淡泊名利;明经、志天本性诡诈;静河居心叵测、为人倨傲,致行和远地对张光宗死心塌地。所以,在八个弟子中澹日和静河最是投机,关系也最好,如今看到师弟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心里自然是又悲又恨。
虽然过去了将近两个月,衣服都变得残破不堪了,但静河的尸体却没有腐烂,他面色惨白,双目圆睁,嘴巴紧闭,十指紧扣,一副痛苦至极、死不瞑目的样子。
澹日把静河的尸体从阴沟搬出来,放到地上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终于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了。
“可恶,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牧原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给静河报仇!”
澹日扯开静河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膛,果然看到胸口青紫一片。他飞快地掐出一个手决,在静河的胸口和脑门上各画出一个符箓。刚刚画完,静河的胸口就微微地颤动起来,印堂上现出一片青黑之色,随后几道黑气从静河的鼻孔、嘴巴、耳孔、甚至眼睛里冒了出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随着黑气慢慢消散,静河的尸体迅速干瘪下去,皮肤由白转黑,面目变得狰狞而可怕。
“静河,速速回师门吧!”澹日单膝跪地,在静河的尸身前发下了誓愿,“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用仇人的鲜血祭奠你的亡灵!”
与此同时,远地正在天师门后院的祖祠内打扫卫生。
忽然,挂放接引玉牌的木架子一阵抖动。远地扭头去看,却看到刻着“静河”二字的玉牌“咔嚓”一声裂出几道细缝,然后落到地上摔了一个粉粉碎。
“六师兄?六师兄回来了!”远地哽咽地说,泪水夺眶而出,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前院报信去了。
南疆,苗寨。
红离坐在正屋当中,凝眉望着窗外,始终没有把茶杯送到唇边。
“里阿!”龙灵儿的母亲红兰带着龙昊辰走了进来,“您叫我们有什么事吗?”
“我要出去一趟,你和昊辰帮我照看一下族里的事务!”
“您又要出去?”红兰一愣,“里阿,您要去哪儿啊?”
“去看灵儿!”
“灵儿?她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外孙女能闯什么祸啊?就是闯祸也是别人怂恿的,哼,女生外向!”红离说完又叹了口气,“我只是有点担心,想过去看看,采尘说他们这次搞的动静有点大,我怕能震天会出手!”
“族长,不行就把灵儿和牧原一起带回来吧!”龙昊辰说,“在苗寨里躲躲!”
“能躲就好啦!”红离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精致的凤凰玉佩,“兰儿,这个交给你!”
“里阿,这可是您的族长凭信啊,不是只出去几天吗,这东西还是您收着吧,我不能接!”
“没有这东西,您凭什么号令族人?放心,我已经和长老们说好了,由你暂代族长一职!”红离说,“如果……如果我不回来了,日后把这东西交给灵儿!”
“里阿!”
“我只是以防万一,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糟!”红离轻蔑地哼了一声,“当年我就没服过他,现如今拼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败呢!要不是那个老东西拦着,我早就再次杀上龙虎山了!”
“里阿,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别……”
“我还没老呢!”红离喝了一声,继而语气变得委婉起来,“蔡合那个老泥鳅恐怕也要出山了,我只有一个外孙女,他可有一儿一女和几个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