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挤,人多,所以格雷坐下来的时候,几乎是跟夏伊达紧紧地贴在一起。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若有若无地传过来,夏伊达的心里像有只小鹿在蹦似的,扑通扑通乱跳。
不过格雷倒也没刻意地去跟她说话,只是安静地挨着她坐着,整个人的气息很柔软。
学生们七手八脚地给他摆了新餐具,又弄了不少吃的放在他面前。
这些学生倒没觉得他去挨着夏伊达坐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曾经的拖油瓶让各科老师都操碎了心。范塔西亚老师甚至沦落到在发生意外状况的比赛中亲自上台去给她当助演的地步,说起来跟她也算是不得不熟了。
这么一想,班级可选任务需要的十个金奖,其中还有范塔西亚老师的一份功劳呢。听说他在这次比赛中还不小心拉伤了腿,庆功宴没请人家参加,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
格雷取了一杯藜麦酸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半天也就是动了动盘子里的坚果和蔬菜沙拉。
夏伊达知道他晚上一向进食很少,连这样的场合都如此严苛,不免让人觉得他这日子过得有几分可怜。
跟他一比,夏伊达今晚吃下的东西比他多出好几倍!
“你怎么回事嘛!”坐在夏伊达旁边的安吉拉忽然冲着格雷抱怨起来,“这才买了两天的围巾啊,就弄成这样,早知道人家才不要给你买呢!”
夏伊达一看,却是安吉拉不知什么时候把他放在旁边的围巾拉了过来,用手轻轻地搓着上面一小片一小片灰黑色的污渍。
竟然是那条围巾!白色柔软的美利奴羊毛长围巾,下雪的那天夏伊达亲眼看到蕾拉·艾维雅娜给他挂在脖子上的。
她认为这是艾维雅娜送给他的礼物来着。
而且,那一天她非常失态地把这条围巾扔在了地上,那污渍,也许就是那时候染上去的吧。
“这是……你买的?”夏伊达脱口而出。
“是啊!”安吉拉抱怨,“都这么冷了,出门总是连条围巾都不戴!这是我看了一眼就喜欢上的今年的新款呢!也怪我,那天买完居然忘在教室了,跟他们打了电话,也不知道最后是托谁带出来的,估计是那时候就弄脏了吧。可是格雷,都脏了你还围着,以前没见你这么邋遢嘛!”
格雷有些困惑地看着她们,忽然眼神里闪过一丝恍然的光。于是他忽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不过他看上去好像很开心。
可他仍然什么都不说。
“拿来,我给你送去洗!”安吉拉抱怨着把围巾一把扯了过去。
围巾扫过夏伊达的后背,让她有些克制不住的脸红。
自己这都是在瞎想了些什么!而且,那一天,好像是格雷怕她冷,想用这条围巾裹住她,却被她本能地夺过来,粗鲁地丢了回去。
当时就是感觉,不能忍受这条围巾接触自己的身体,会像火烧、像针扎一样难受的,那是一种类似于身体“自我保护”的防御机制,让她的心里根本来不及作更多的考虑。
一直不敢思考,自己那到底是在做什么,直到现在,那条围巾忽然在心里解除了敌意,变得顺眼和可爱起来,她才明白,原来这跟围巾的来源有着重要的关系!
一直以为围巾是艾维雅娜送的不是吗?而格雷他,居然就那样开心地接受了!
竟然会觉得忍耐不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真是可耻!
夏伊达低着头,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烧,为自己的举止感到羞愧。
但是此刻,心里却是愉悦的——他没有接受艾维雅娜的什么礼物,而且,他现在就坐在自己身边呢,挨得紧紧的,那么有实感!
这个没有庆祝仪式的生日,简直像被祝福了一样!
身边的人不动,也不说话,可是夏伊达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就像为了呼应她的心跳声,周围的气氛也跟着越来越热乎了起来。
大家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聊天也基本聊够了,就开始琢磨该怎么玩,怎么整人。一帮年轻的小家伙凑在一起就是这么有活力,永远都知道该怎样给自己找乐子。
不知在谁的提议下,大家开始做起游戏来。
由于是全班聚会,不是亲密朋友之间的,场上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个“老师”,所以那些比较过火的充满荷尔蒙的项目,什么用嘴叼着传纸巾啦,不用手从衣服里取糖豆之类的,也就没有出现。经过一番吵嚷,大伙玩起了比较传统的用来刁难人的“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顾名思义,首先需要有一个国王,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被选中的人必须无条件地遵从,否则就要受到惩罚。国王通过在扑克牌里抽鬼牌的方式随机选出,而场上有多少人,就随机抽多少张牌,由“国王”随机指定其中的两张牌的持有者做一件事。当然,“国王”自己也是要留一张底牌的,这张底牌“国王”自己不准看,所以,有时候“国王”挖下一个大坑,忽然痛苦地发现是把给自给埋了的情况也很常见。
这个游戏本来是起源于东之国中的某个小岛,不过由于变化多,参与度高,场面热闹,很快就传到世界各地去了。不止是年轻的男孩女孩爱玩,有时公司职员们聚会的时候,也会边喝着酒边玩两把呢。
当然,即使是起源于东之国,夏伊达对于这类游戏也根本是一无所知。
大家挑出了二十几张牌,把花色都记下来,就开始洗牌抽牌了。牌堆递到范塔西亚那边的时候,发牌的人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