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其实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而是由数十个大小不同的部落组成,其中势力最大的是以呼延大可汗为首的八个部族。
南有扼鸣雪关的莫坤王,扼北雍关的赤那王;东有贝玛山下的燕云世家;西与胡族接壤,有慕容氏、拓跋氏和陈氏;北有夏王。而呼延一族的势力雄踞在整个草原的中部以及东部大部分地区。
草原八部之中,除了夏王,其他都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出过无数战将,雄霸一方。而夏王,是新近刚刚崛起的。
在漠北草原的极北之地,有一个叫摩诺城的地方,那里是历代流放重刑犯的地方,常年冰天雪地、缺吃少穿,许多人还没有到那里就死在了路上,也有许多人死在了摩诺城的苦寒条件下,而另一些人就像是石缝中的杂草,即便条件再艰苦他们也还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且在这片土地上扎根、茁壮、开出绚烂的花。
这一代的夏王就是这样一个人,老夏王没有儿子,他是老夏王的侄子,但是为人骁勇善战、机智多谋,不但将猎到的马匹、雪熊以高价卖给漠北的贵族,以换取粮食和生活物资,还敢带人骚扰拓跋氏和陈氏,劫他们的商队、粮草。不过是几年功夫,这个悍勇的部族就迅速崛起了。
马车上,塔娜郡主娓娓道来,讲得十分生动,而梁木樨也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之处忍不住击节赞叹,与塔娜郡主相谈甚欢,很有相见恨晚之意。
塔娜郡主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她正说着呼延大可汗的轶事。
“……上一代大可汗是老可汗的庶子,老可汗子女众多,在去世之前将汗位传给了他的嫡子,也就是上一代呼延大可汗的哥哥。那时候他哥哥娶了草原上的第一美人并生了一个儿子,也算是生活美满了。然而上一代大可汗心生嫉妒,杀兄娶嫂,并且还曾派人暗杀那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呼延大可汗……”
梁木樨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漠北王庭比楚宇还要混乱。
塔娜接着说道:“幸好现在的呼延大可汗当时在大承当质子,这才躲过一劫,不过那时候他的母妃被迫嫁给上一代大可汗的时候,是怀着身孕的,后来据说生下来一个男孩,一生下来就是死的……不过很多人猜测那个孩子是被害死了……”
“直到一年前,呼延大可汗带着老可汗的信物——黄金弓出现在草原上,杀了叔父为自己的父汗报了仇,重新夺回了大可汗之位……而大承为了支持现在的大可汗,才将七公主嫁给他。”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的可真多!”梁木樨满脸崇拜地看着塔娜郡主。
任何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她毫不吝惜夸奖令塔娜十分开心。
塔娜又问:“我们收到消息,说楚宇发兵鸣雪关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梁木樨点点头,“扎合神将抽不开身,这才派了我和哥哥来送贺礼。”
塔娜就道:“我听说,楚宇皇帝为了磨练儿子,将北雍关的名将沈崇元都调过来了。”
梁木樨心头一凛,这是要让沈崇元指导周牧阳怎样行军打仗?看来楚宇早就有了攻打漠北的心思了,如果没有皇帝的许可,周牧阳怎么能调得动边关大军?
行军打仗可不是纸上谈兵,稍有不慎便是积尸如山、血流成河!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会把北雍关的大将调到鸣雪关来,那北雍关岂不是岌岌可危?
她试探着问:“这么说来此时北雍关防守松懈,你们家不是可以趁势而入?”
塔娜就叹了口气:“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北雍关的势力不像鸣雪关这么单一,形势复杂。不但有楚宇和我们赤那家族,还有凶悍的突厥人和西域胡人,以及数个蠢蠢欲动的小势力。这些人巴不得我们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好趁机钻空子,坐收渔人之利。”
梁木樨眼中的赞赏之色就更加明显,这个塔娜郡主还真是个人才!
塔娜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接着道:“况且……扎合曾经害过我哥哥!我们跟他是有仇的!”
“啊?”梁木樨有些奇怪,既然有仇,在知道了她和阿泽卡是扎合的人之后为何她还这样和颜悦色的?
塔娜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说道:“我只是跟扎合有仇,跟你们又没仇!”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们不是扎合的部下么?
梁木樨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娜道:“那时候我哥哥还很小,跟着父王去给莫坤王拜寿,被扎合瞧上了,扎合便设计他陷入了狼群……”
梁木樨听得心头直跳,狼群有多危险她是亲身经历过的。
“后来,他又哥,让我哥哥对他心存感激,渐渐的邀我哥哥喝酒。我哥哥那时候不知道,还将他当成了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直到有一晚喝醉了,他留了我哥哥宿在他的营帐里……”
梁木樨抬手掩了嘴巴,想不到这个扎合这么恶心,那天听那个传讯兵说他受了伤,不知道死了没有。
塔娜的声音低沉下来:“自那时候起,我哥哥就不会说话了……”
“啊?”
“我父王子嗣单薄,只有我哥哥一个儿子,女儿也只有我和妹妹乌兰朵,妹妹还小,哥哥又那样,要不怎么会派了我一个女孩子来给呼延大可汗祝贺?”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懂这么多东西,赤那王可能是将她当成男孩子来养的吧?
梁木樨伸出小手搂了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