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的房间已熄灯了,这与她平日里的作息习惯有所不一样。
但丫鬟婆子们介于她平日里的脾气,连上去看两眼的胆量都没有。
此时,漆黑的屋内,杨婆子穿着白色的里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她的冷汗打湿了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让她感觉到更冷。
此时,她能够清晰的听见外面守夜婆子走动说话的声音,她也能看见窗外映着的灯笼。
可她却无比的害怕,刚刚不论她如何呼喊外面仿佛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漠然的从她窗前走过。
杨婆子重重的喘息了两次,她抬起头冷汗流进了她的双眼,辣得她不停的流泪。
“大仙,大仙饶过小的吧。家里有些积蓄,大仙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如大仙需要供奉,小的立马去寺里给大仙立个长生牌。”
霍时凝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鼻涕眼泪糊一脸的狼狈模样冷冷的说道:“二十年前一个七岁小姑娘被卖到了下五处。你还记得么?”
杨婆子抖了抖道:“这。。这二十年。。。小的。。”
霍时凝轻声道:“你必须想起来。如果真想不起来了。。。。”说道这里,杨婆子感觉自己腿被一根冰冰凉凉的东西缠上,吓得大叫起来。
杨婆子此时边哭边说道:“小的的确想不起来,不过小的家里有账本,哪个时候接人,哪个时候卖出去都有账可查。”
霍时凝一听把杨婆子一裹丢给望西,离开了卧室。
杨婆子原本是想离开自己屋子,等到了外面再做打算。
可没想到这一路上她经历了平生最恐怖的一段路程。
明明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家中,身边不时的与仆人擦肩而过,可他们仿佛根本没看见二人一般目不斜视的直径走了过去。
杨婆子畏惧扛着自己的妖怪,又绞尽脑汁的想着脱身,一时间冷汗冒得比在屋内还要多,到外面被冷风一吹,整个人立马昏昏沉沉起来。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外院,在书房中霍时凝找到了当年的账本。
账本被收录在一个硕大的檀木箱子中,整理得真真齐齐。
霍时凝回忆着阿辉说的话,在杨婆子努力回忆中找到了那年的账本,开始查阅起来。
账本主要记录的是银钱方面的支出,但因为杨家主要的收入是靠贩卖人口获利,账本上多多少少都会记录买卖人口的讯息。
从杨婆子口中,霍时凝圈定了三个地方。
“八六巷的红一楼,冯家班戏台还有李府?”
前两个一个妓院一个戏台都是下五处的地方,可这单单一个李府?
霍时凝看着杨婆子
她哆哆嗦嗦的的开口解释:“这李府原本是正经人家,可后面家道败落就开启了私房。”
私房是苏城特有的名词,意思是并没有在官府挂号的私人妓院。
一般私房要么好得不行,要么脏得比八六巷都不如。
霍时凝问:“现在这三家还在么?”
杨婆子点点头道:“红一楼还是苏城最有名的青楼,冯家班不长在苏城待,但每年也会过来两个月到大户人家唱戏。李府。。。李府五年前被一把火烧了个光。”
看着霍时凝的表情,杨婆子感觉自己以命不久矣,她颤抖得开口道:“大仙,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霍时凝冷冷的笑了,她看着杨婆子道:“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把齐整的小姑娘卖到那些吃人的地方时,你可放过她们?”
杨婆子此时已经瘫在了椅子上,她捂着嘴哭得不行。
霍时凝看着那一箱箱摆放整齐的箱子说:“这些都是她们的血与泪。她们求你时你可曾放过她们?”
此话一出,杨婆子嗷得叫了一声,抽搐了两下之后便不动了。
霍时凝还是头一回看见被吓死的人,她嘴角一抿嗤了一身。“这老货还真利落。”
她拿起账本转身走时顿了一下,接着拿出一道符催动之下,一道紫色的天雷穿透房顶直接朝着已经气绝的杨婆子劈了过去。
天雷的声响吓到了周围居住的邻居,大家出来时没多久就听见杨婆子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有人喊道:“杨婆子被雷劈死了??!!”
众人大惊,分分前去查看
等到第二日霍时凝再次出来时,街边全是讨论杨婆子被雷劈死的事情,众人都说是杨家作孽太多惹怒了老天爷,要不然为何无风无雨的天气杨婆子坐在自己家中被累劈死?
后来传闻越来越夸张,让匆匆赶回家的杨少爷都被周围人的眼神刺激得不敢出家门,没多久草草了解杨婆子的后事之后,那位少爷便卖了房子,带着一家人搬离了苏城。
对于杨家之后的遭遇霍时凝并没有任何兴趣,她现在正在努力的找人中。
虽然她从杨婆子口中圈定了范围,但在缩小也是有限的。
还好霍时凝如今是修士,她能用许多平常人不能用的手段找人。
在大半个月过后,霍时凝在红一楼第一次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
“仙子如果找的人还活着,那老朽能够肯定就是翠娘。因为洪武十三年进楼的小姑娘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早就没了。只有翠娘还在。”
霍时凝一把拉过头发花白的婆子问:“人在哪里?”
婆子一抖,摇摇头道:“老朽不知。翠娘八年前自己掏钱赎身,之后就离开了红一楼。去哪里老朽真不知道。”
“你确定她是自己掏钱赎身的?”
老婆子点点头道:“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