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陈越挟裹着从武邑县南下,钱枫林心理上经历了极其复杂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恐惧无措试图逃走慢慢变得随遇而安,到现在已经彻底融入平南军。
钱枫林是武邑知县进士出身,见识自然比旁人要高,他早已看出了大明气数已尽,而大顺作为一个蒸蒸日上的势力取代大明已是必然。
所以在一开始他就果断的投降了大顺,可是谁承想陈越竟然带兵路过武邑县,不由分说的把他挟裹着南下。
一开始时,钱枫林还害怕陈越会以叛逆的罪名杀掉自己和家人,后来慢慢的看出陈越根本没有恶意,这才变得随遇而安了起来。
对钱枫林,陈越并没有安排他的职事,只是作为一个幕僚使用。陈越是看他能力很强的份上,不愿他留在北方这才带他南下,毕竟满鞑会很快出关占据北方,钱枫林这样有能力的官员陈越不愿把他留给满鞑。
在跟随平南军南下这些时日,钱枫林渐渐见识到了这支军队的不同。
军纪严明,严禁劫掠百姓,就这一条已经把平南军和其他明军区分开来。
高强度的训练,严整的队列,令行禁止,使得这支军队有了远大部分明军的战斗力。
一路南下,在闯军控制了的区域行进两千余里,如入无人之境,这让钱枫林对这支军队有了更深的认识。
慢慢的,他开始主动的帮着军中处理一些事情,毕竟既然已经身在军中,总不能吃白饭不是。
若是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当钱枫林看到自海路归来的崇祯时,他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不知不觉的竟然把崇祯皇帝从北方救出,陈越的能力和野心可真大!这大明,说不定真的能够中兴!
从这时,钱枫林的心不知不觉生了偏移,他有了犹豫,不再认为大顺代明是必然。
也许,有崇祯安然到达南方,有这支军纪严明的平南军在,大明还可以挽救。
陈越曾向钱枫林许诺,会帮他运作一个新的官位,重新做一个知县。不过钱枫林拒绝了,他更愿留在平南军中,因为他对陈越的将来非常看好。
送别黄得功,陈越回到了营地,如今拔营出兵在即,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
“侯爷,张成凯刚刚来了,说军中的存粮不足一月,急需补充,向侯爷请示。”
在帐中刚刚坐定,何禄手捧着一份文书走了过来,向陈越道。
“文给扬州知府,命他准备军粮。”陈越道。
“我已经写好文书了,请侯爷过目。”何禄满脸堆笑的对陈越说道,把手中的文书递给了陈越。
在陈越看文书的同时,何禄手脚麻利的洗了洗杯盏,给陈越沏上了一杯茶。
“给钱县令也沏上一杯。”陈越结过了茶盏,随口吩咐道。
“啊!”何禄咧了咧嘴,满心不情愿的给钱枫林倒了一盏。
自从王寅和袁可望被崇祯索去做官,何禄就以陈越属下第一幕僚自居,可谁成想又有了一个钱枫林,有着越来越被陈越器重的趋势。
到底没有功名啊,要是我也有举人进士的功名,侯爷他必然对我更加信任,何禄自怨自艾的道。
“侯爷,李主事求见。”亲卫头目陈岩走了进来,对陈越道。
“让他进来吧。”陈越点了点头。
“侯爷啊,咱们军中的火药所存可是不多了,上一场仗和叛贼高杰打了半夜,消耗了一大半的火药,必须进行补充了,你看是不是采购硝石硫磺,咱们自己造火药?”
将做营主事李雄老头走了进来,对陈越嚷嚷着。
“还有,鲁三友那老东西让我问问侯爷,是不是需要做些战车,咱们的战车当初从天津出来的时候可都丢下了,没有了战车,步兵兄弟们怎么携带盔甲给养,总不能以后都让人来背吧。
还有,有了战车,就得弄拉车的骡马,是不是现在就去采买骡马?”
李雄啰里啰嗦的说着,听得陈越头都大了。
“停停停,李主事,骡马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不是缺火药吗,现在时间急,没必要咱们自己造,我写文书,你去扬州府讨要,在扬州府库里,火药应该不缺。”
陈越连忙制止了李雄,命令何禄写讨要火药的文书。
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三四批人前来请示,都是军中的各种琐事。
“唉,真是片刻不得清闲啊!”好容易所有人都打走了,陈越对一旁的钱枫林道。
“侯爷,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钱枫林欲言又止道。
“什么事,尽说无妨。”陈越摆了摆手。
“侯爷,您是一军主帅,不能每日里为这些琐事所困,您应该增设一些幕僚文吏,帮着处理军中的事情。”钱枫林道。
“我也想啊,可是你也知道这一路行来,都是在行军,没有片刻安稳的,哪里有时间去寻人啊。”陈越叹道。
原本还有王寅和袁可望帮着处理一些事情,现在二人被崇祯要走,何禄能力有限,钱枫林对军中事物不太熟悉,很多时间就落在了陈越自己身上。
“侯爷,我说的不是找几个幕僚这么简单。您现在是平南侯,又是圣上亲封的江北总督,以后位高权重,整个江北的军务都将由您处置,不是现在这支不足万人的军队可比。
到那时,您属下的军队多达数十万,辖境数府几十个县近千万百姓之民,各种事物岂是找几个幕僚就能处理?
属下建议,您应该像朝廷或者府县那样,设立专门的职司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