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情起的连锁反应便是京畿的粮价也从一贯涨到了两贯,他自掏腰包五十万,又跟赵佶要了五十万贯,也只得五十万石粮食。燕云之战在即,赵佶一心要收复幽云十六州,对此战极为重视,也给不出太多的钱粮出来,只能让他自己想办法。
在京西北路,贪官和奸商联手,造成饿殍遍地。而在京西南路,好在贪墨之事尚轻,虽然赈灾之粮只落了五十万石到京西南路,又有宋江这一路乱匪劫了不少官粮,灾情反而好过京西北路。
徐处仁见赵皓满脸阴沉之色,眉头又皱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道:“京西两路四五百万灾民,五十万石粮也是杯水车薪呐……”
赵皓神色倒是平静下来,淡然道:“我已遣人前往江南,让母亲为我筹钱一百万贯,以赈京西北路灾民。而淮西粮帮黄文虎,与我素有旧,此番亦派人向其借粮五十万石,以赈京西南路之灾。如此拖得一两月时日,再彻查贪官污吏,收其赃钱,如此灾情便可解也。”
徐处仁愣了半晌,突然噗通跪倒在地,热泪盈眶,泣声道:“公子仁义至此,举世无二,下官代京西两路灾民拜谢公子!”
赵皓急忙将徐处仁扶起,激声道:“先生不必多礼,赵皓身为朝廷命官,宗室之人,此乃分内之事。”
一百万贯,虽然是让母亲、舅舅以及岳父三家筹集,但是即便是三家富甲江南,这也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数目。只是对于拯救四五百万的生灵,就算是耗尽家财也值得了,因为,这些生灵迟早都将是他的子民。
更何况,拯救四五百万的灾民,那功德值将数以千万计,功德系统再升一级是不在话下了。
正思虑间,突然一骑锦衣卫飞奔而来,翻身落马,向前禀道:“启禀钦差大人,京西北路都转运使杜公才率京西北路官员,出城十里前来迎接。”
赵皓稍稍楞了一下,冷声笑道:“这厮果然非同等闲之辈。”
车马继续向前,只见前头一团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飘了一片乌云一般,至少有两三百人,见得赵皓的车马队伍到来,又呼啦啦的迎向前来。
旌旗招展,礼仗齐全,鼓乐争鸣,披红挂彩,场面十分热烈,在那一片或朱或青的官袍之中,窜出一名紫袍官员,纵马朝赵皓的车马奔来。
“京西北路都转运使杜公才,率京西北路官员,恭迎钦差大人!”
赵皓定眼望去,只见这厮生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张圆圆胖胖的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不觉眉头微微一皱。
“杜公才,武力40,智力69,政治49,统率23,健康值81,对赵皓好感度30。”
都转运使,正三品的官员,与赵皓同级,但是赵皓身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又是宗室,自然是地位高出杜公才许多,使得杜公才也得行下官之礼。
紧接着,杜公才身后的那一片身着朱色和青色的官袍的也呼啦啦的向前来,向赵皓行礼拜见。
赵皓一眼扫过去,只见这些京西北路的父母官,在此灾年,依旧一个个脑满肠肥,细皮嫩肉,不觉心头愈发憎恶。
不过,憎恶归憎恶,伸手不打笑脸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还礼之后,两人又寒暄一番,赵皓弃车骑马,与杜公才并辔同行,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往洛阳城而去。
洛阳城内,秦汉魏晋唐时都城,在中原之地繁华仅次于汴梁。此时的洛阳城外,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一排排粥棚,数以万计的灾民云集,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人。
赵皓并不急着入城,而是让杜公才陪同,参观了粥棚和灾民居住区。
望着那一碗碗浓浓的粥,赵皓突然笑了:“杜大人,好大的手笔,粥浓且有肉,若是再加上一点葱花和香菜,就更香了。”
杜公才脸色微微一红,哈哈笑道:“钦差大人见笑了。”
身旁的徐处仁冷声哼道:“若是天天如此浓粥加肉,为何彼等依旧面有菜色,孱弱不堪?”
杜公才脸色一僵,急声笑道:“有的才来几日,故此尚未调养好,且彼等流离失所,自是心焦,故此气色不好。”
赵皓哈哈笑道:“徐先生不必难为杜大人了,开封府放粮一百五十万石,京西北路才得一百万石,天天浓粥加肉,如何养得起。”
杜公才脸色稍缓,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脸色剧变,额头汗水滚滚而下,急声道:“钦差大人弄错了,开封府放粮三百万石,京西北路得了两百万石,非一百万石也。”
赵皓淡淡笑道:“哦,本官记错了。”
徐处仁怒道:“既然是两百万石,京西北路灾民不到三百万人,每人可达六斗米,若是喝粥,足可支撑三月,为何还会饿死那么多人?”
杜公才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了,沉声道:“徐大人,两百万石粮的去向,一升一斗,皆有账目,如大人心有疑虑,尽管查账便是,若是杜某有贪墨之事,尽管捉拿问罪!”
徐处仁是个急性子,脸色也蓦地涨红了,正要反唇相讥,却听赵皓打了个哈哈:“今日我等初来乍到,不谈此事,还是先入城休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