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异教重现中土,其所行第一件恶事,并非毁阁害命呢?”

胥留留闻五鹿浑所言,指上动作乍停,两掌攥拳,一字一顿道:“大欢喜宫本在垂象境内,其同鱼悟师的牵连,怕是要比旁人来的多些。那日宝象寺中,鱼悟师自言有势力暗中寻衅,欲置其不义……若是大着胆子设想一番,许是自一开始,我们便错了。”

五鹿浑扫一眼胥留留,颔首一应,示意其继续。

胥留留将两袖放低,把那疹子遮个严实,环顾左右,哑声道:“少扬盗宝杀人者,或许便是大欢喜宫中人。其之所欲,全不过嫁祸鱼悟师。也正因五鹿那水寒并非闻人前辈所盗,他才对钜燕那颗生了兴趣。”胥留留一顿,将桌边几人徐徐扫了个遍,濡濡口唇,沉声再道:“异教盗宝之后,倒也瞧穿了鱼悟的脱身把戏。其于密林出手,目的不在全你我性命,不过是不想鱼悟阴谋得逞,白费嫁祸之计罢了。至于他们之间那纠葛,怕是同之前大欢喜宫无端覆灭有些干连。”

“真要这样,他们为何害我十三十四叔?”

胥留留同五鹿浑对视一面,心下俱是默默念叨:闻人不止同大欢喜宫,怕也有些个不为人知的关系。鸡鸣岛乱相同乱云阁惨状,指不定正因着闻人不止先前招惹了那异教,又或是异教急欲栽赃,斩草除根!

闻人战见二人不应,肩头一缩,抬声便道:“鹿哥哥同胥姐姐皆是认为,那夜密林相助的朋友,原是大欢喜宫?借着武功路数推知,方才提及三人,俱是异教旧部?真要如此,其更当避嫌,绝不该在此时上薄山方是。”闻人战一愣,朱唇一撅,径自喃喃道:“再者,若是旁人,我兴许就信了。隋掌门年逾古稀,一世清白。说他入了大欢喜宫,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五鹿浑抿了抿唇,拭目片刻,低眉道:“胥姑娘同在下也不过推断,未见实证。那三位掌门于此时现身,定有古怪;其同大欢喜宫,必有牵连!”

五鹿老啧啧两声,懒洋洋道:“兄长,那接下来,我们当往何处、寻何人追根究底?总不能一直赖在这流安镇,空耗两个月,后便直返玲珑京吧?”

闻人战一听,柔声道:“鹿哥哥,你同小鹿,要回去了么?”

五鹿老见闻人战唇角一耷,眼圈一红,说不出的不舍,更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五鹿老心下一紧,立时嘻嘻哈哈道:“小战,我同兄长应了姬宗主,两月之后,先往玲珑京瞧一瞧父王。待将父王哄得开怀,我们自当再溜出来,绝不会一去不返,对你置之不理的。”

五鹿浑扫一眼五鹿老,心下对这个胞弟,着实是没有奈何,顿了片刻,方道:“眼下,有两个人,需得见一见。一位,自是佛口佛心隋乘风。”

五鹿老瞧瞧宋又谷,二人互相换个白眼,口唇一开,说话倒是不谋而合。

“鱼悟师那处问不出的秘密,若苦求隋乘风,兴许有些指望。”话音方落,二人对视,俱是轻嗤一声,眼刀乱飞。

闻人战自然不睬五鹿老同宋又谷两人,徐徐抬掌,托了两腮,朝五鹿浑轻道:“鹿哥哥所说的第二个人,难不成是昆仑派的雪见羞?”言罢,见五鹿浑摇眉浅笑,闻人战两掌轻拍粉颊,接道:“那便是‘钱眼子’陈峙了?”

胥留留巧笑,举盏就唇,见五鹿浑又再摇眉,不由拍拍闻人战手肘,柔柔笑道:“五鹿大人莫不是想要我去葡山拜一拜?”

五鹿浑面现褒赞,眼底满是笑意,轻声应道:“胥姑娘同柳掌门乃是姻亲,说起话来,自然方便。”

“胥姐姐那嫂嫂,可是没来薄山吊唁呐。”

五鹿浑举箸,捡了碟内一只红彤彤的山楂糕,徐徐往闻人战盘内一夹,柔声笑道:“在下并不认为柳掌门同大欢喜宫有些关连。然则,鱼悟禅师同大欢喜宫,怕是必有牵涉。烦请两位姑娘往垂象葡山走一遭。一来探探少扬那事,柳掌门可有耳闻;再来看看那四绝掌同大明孔雀摧,可有渊源。若能自柳掌门那处得些消息,我等再往宝象寺,也好有些说辞。”

“哦。”闻人战尾音一拖,也不使筷,三指一捏那山楂糕,直往口内一送,“我瞧着那鱼悟师,可是不怎么喜欢我们。要是没些个准备,怕还真要吃闭门羹吃个饱了。”

胥留留见状,终是轻笑出声,心下盘算着,喃喃道:“你们三人,便往雪山去?”

不待五鹿浑有应,五鹿老同宋又谷俱是一怔,窃喜不已。

闻人战鼓着腮,边嚼边支吾,“那雪山,可是个好玩儿的地儿?怎得你们二人面上,皆有喜色?”

胥留留眼风一冷,沉声应道:“他们呐,怕是肚子里的馋虫起了,想吃酒了。”胥留留一笑,瞧一眼五鹿浑,心下自是知晓:自流安往雪山,一路北上,必是要过那祁门关的——酒中圣手丁梦璜,家业可是全在那处。

闻人战咂摸着嘴,轻道:“小鹿说,那日十三十四叔给我们接风洗尘,夜宴所饮,乃是日色浮。你且别说,自那日吃了一次,我这馋虫,也是被那酒气勾得不行。”话音方落,闻人战正待接言,口唇方开,却为胥留留一语止住,“闻人姑娘,我那嫂嫂,虽是一派掌门,寻常女儿功课,却也从未落下。女红烹饪,无一不精。最擅长的,乃是那道垂象名吃‘鳗鱼煨整鸭’;半匙肉汤,便能把你那眉毛一根根鲜掉。”

闻人战一听,目睑大开,两眼放光,不断嘟囔道:“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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