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低下头,顾灿灿努力的不想自己落泪,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一滴,又一滴的落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在淡蓝色的牛仔七分裤上逐渐的蕴散开来,慢慢的变成不规则形状的湿痕。
女人是感性的,胡希文双眼也充溢着水花,为张爷爷多舛的命运感慨不已。
胡民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双眼,过了一会儿,他柔和的对顾灿灿说道:“孩子,不要伤心了,这也许就是命吧。”声音带着流泪之后的那种干涩。
胡希文掏出纸巾,送到顾灿灿面前。
顾灿灿接过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止住眼泪,感激的对站在自己面的胡希文微笑一下表示感谢。
房间中再次沉默下来,三人心中各有情绪在激荡,但情绪各有不同。
胡民再次回忆起曾经的往事,回想起大师兄多舛的命运,经过岁月积淀的心脏已经坚硬,只是不停感慨造化弄人。
胡希文心中却是一动,从胡民简单的语言中,她脑中隐约出现一个完整的故事大纲,作为一名即将毕业的导演的本能,一个故事在她脑中逐渐的成型。
顾灿灿与张云川的感情其实没有那么深厚,但他两世为人,现在心中更加看重亲情,作为她琵琶老师的那个老人的形象在她心中逐渐的清晰起来,往日不曾关注的细节更是回忆起来,当自己还是男人,或者说小男孩时候的印象。印象中张云川对自己极好,可能多半是他有对儿子的思念寄托在自己身上的缘故吧。
人生如一条单向的马路,张云川是顾灿灿人生路上一段绚丽的风景,虽然当时顾灿灿并没有意识到。
胡民将来龙去脉慢慢的讲了一遍,心中的抑郁与执念也消散不少,自己的大师兄已经去世六七年,有生之年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师兄了,不过找到了他人生中最后的关门弟子,亲眼看到了大师兄唯一的遗物,曾经熟悉无比的琵琶,胡民心中的那份遗憾也被弥补上一部分,此刻看着刚刚感情流露的顾灿灿,心里既欣慰又欢喜,看顾灿灿越看越顺眼。
顾灿灿抬头对上正直视自己的那道慈祥和蔼的目光,对胡民礼貌而亲切的笑笑。从胡民的讲述之中,她能感到眼前的这个老人,对他的大师兄、自己的老师张云川,真是的十分的敬重和怀念。
眼前的小女孩脸色有点苍白,眼中透露着一股忧伤,是在为大师兄而悲伤吧,大师兄孑孓一生,最后收了一个弟子,甚至是将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琵琶都传给了她,说明对这个弟子,大师兄是真的满意,不然就把琵琶带入土了。
大师兄也算是后继有人。
想到这里,胡民的脸色愈发的和蔼,他微笑着对顾灿灿说:“孩子,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叫顾灿灿吧?”
“是,您不介意的话,称呼我灿灿就好。”顾灿灿温和的说。
胡民对顾灿灿和蔼的笑笑说:“那我就叫你灿灿。灿灿,正是介绍一下,我是你的二师叔胡民。”
然后指着旁边的胡希文说:“这是我的孙女胡希文,现在华夏戏剧学院上学。”
顾灿灿眼睛一亮,胡希文是华戏的?
“你好,我听了你的歌,都非常棒,我很喜欢。我有个弟弟,他特别喜欢你,喜欢你的歌。”胡希文笑眯眯的说。
“你好。”顾灿灿也微微点头示意,对于胡希文口中的弟弟,在她心中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没有放到心上。
这时胡民慢慢的说:“灿灿,冒昧的问一句,你的老师、我大师兄的墓是在你们村子那里吗?”
顾灿灿神情恍惚了一下,张云川是外地落户到他们村子,当时是埋葬在村子的公用田中。来年清江就划成了市,市区面积扩大,她们村子也属于了市内,成为城中村。村中的人家房屋大部分还保留着,像顾灿灿家还有一间大大的院子。但是所有的田地早已经被市里开发成公共设施或者房地产,田地中的坟早就被平了。
至于坟中的尸骨,都采取了火化,然后统一挪进了村中特意设立的陵园之中。
张云川的也包括在内,在陵园之中有一块小小的碑,就是张云川的,当时还是顾伟帮忙给立的。
顾灿灿将情况慢慢的讲给胡民,胡民听后也是唏嘘感慨良久。
不过斯人已逝,毕竟又是过了这么多年,几人聊了几句家常,房间中那种哀伤的气氛慢慢淡去。
胡民对沉静大气的顾灿灿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说道:“灿灿,我见你在这个,呃,超级女声,是超级女声吧?这个比赛中还在弹琵琶,你对琵琶是真心的喜欢吧?让我听听你的水平。”
顾灿灿不忍拒绝,点头答应下来,做好手指防护,轻轻的拿起琵琶,在胡民面前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胡民边听边点头,认真看着顾灿灿的指法,等顾灿灿弹奏结束之后,笑着点点头说:“很不错很不错,基本功很扎实,看指法是得了大师兄的真传,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有些问题。灿灿,你很喜欢琵琶吧,有没有考虑将来成为一名专业的演奏家?”
不等顾灿灿回答,他又面带笑容的说:“我呢,天赋一般般,后来在京城音乐学院搞了行政工作,技术上我教不了你什么。但老三,你的三师叔可是非常厉害,刘得海你应该知道吧?”
顾灿灿点点头,语气中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