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之后,很快有了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我们站在街上看不到,但听到小区里面有人喊“跳楼了”、“有人跳楼了”之类的话。其中一些是方言,我也听不太懂。
保安的脸上浮现好奇之色,脚步都停了下来。
我也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总觉得有若有似无的阴气从那个方向传过来。
这让我很迟疑,是不是要去看个究竟。
或许那里是有一只鬼,就像是我在长途汽车站看到的鬼,不是鬼打墙的元凶,说不定这里的人都对鬼习以为常,也无需我去管闲事。
我正想着,旁边的路人已经进小区看热闹了。
这点和民庆市很不一样。
在民庆市也有看热闹的人,可更多的人是继续自己的事情,驻足停留一会儿,就会离开。有的干脆头也不转一下,目不斜视地就走开了。
汇乡这边,几乎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街边小店的店主都没留下看店。
保安也想要过去看看,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现在“身不由己”,回头看我和吕巧岚。
“去看看吧。”我说道。
多见一个鬼,晚上进入梦境,可能就多一条线索。
吕巧岚挂念她的熊,倒是对看热闹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但也没反对。
我们跟着那些人流进入了小区内。
进去第三排第二栋楼,就是事发地点。
楼上的人还没跳下来,蹲在四楼的空调外机上,旁边的窗户玻璃碎裂。
楼下面一堆看热闹的人,咋咋呼呼地询问上面的人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似乎吓得不轻,身体哆哆嗦嗦,赤裸的上身紧贴着墙壁,双手则牢牢抓住了空调外机,脖子伸得老长,往后仰,眼睛则瞟着旁边的窗户和底下的地面。他只穿了一条内裤,也没穿鞋子,模样看起来很狼狈。
我看这人几撮紫色、几撮蓝色的长头发,有些怔愣。
汇乡这边有多少杀马特,我不清楚,但上面这人看起来有些像之前过马路时遇到的那个杀马特。
这人没穿衣服,我光从他的发型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是之前见到的人。至于长相,他那浓密的头发直接把半张脸给遮了,我想看也看不到。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报警,喊上面的人,得不到回答,自己开起了大会,讨论这人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事情。
我听下来,大多数围观群众都认为他是被抓奸了。
不一会儿,有人开始叫喊起哄,要看那个**和戴绿帽的家伙长什么样。
还有住在这小区的人,似乎对破窗的人家有所了解,提供线索。
“是个群租房,住了好多他那样的人!”提供线索的人如此说道。
围观群众又开始新一轮的猜测。
我的视线已经移动到了那扇破碎的窗户上,又从窗户移开,看向了旁边的另一扇窗户。
那扇小窗户看起来不是卧室和客厅的窗户,而是厨房或者厕所的换气窗,十分狭窄,还是不透明的磨砂玻璃。
我在那上面看到了一个浅淡的影子。
大白天,那间房间没开灯,那影子淡得几乎看不到。
我盯着那影子看半天,才分辨出来那不是一个人的影子,而是好几个,最起码是三个,因为我看到了三个凸起的脑袋。
正中的脑袋转了转,露出了脸部的轮廓。
我顿时有些骇然。
那张脸的轮廓很清晰,有凹陷下去的眼睛和凸出的鼻子、嘴巴,但鼻子跟铁钩一样,嘴巴也太过凸出,就像是一个肉瘤。
我一时恍惚,怀疑那不是人脸,或者,那是人脸和其他东西的影子重叠到了一起。
三个影子分别移动,好像是走向了门口。
那房间里面又响起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又一声。
周围的议论声小了。
楼里面传出了脚步声,有几个同样杀马特造型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冲了出来。
“有鬼!有鬼啊!”
他们没用方言,这话我听得很清楚。
周围人轰然炸开锅,七嘴八舌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楼上的男人则是哇哇大哭,惊恐到了极点。
我再抬头,没看到那些人影了。
“是那个卖的!是那个出来卖的女鬼!”
“莎莎,那个莎莎!”
跑出来的几个年轻人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地比划。
周围人再次炸锅,各说各话。
我看他们的架势,好像都知道“那个莎莎”是怎么回事,不禁看向了保安。
保安和围观群众一样,一副恍然大悟又激动万分的模样。
吕巧岚推了保安一把,保安回过神,很机灵地给我们两个外地人解释。
“咱们这儿有个事情,就是……和鬼打墙差不多,大家都知道的,是咱们这儿一个出名的女鬼,原本是当小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死了……”保安说到一半,旁边有人打岔。
那个人唾沫横飞,大声说道:“什么不知道怎么死了,是被人给做死的!”
又有人插嘴:“不是,是捅死的。一个男人不肯付钱,吵起来,动了刀子,给人捅死了。”
他们有好几种说法,就跟鬼打墙的故事差不多,总之,那个叫莎莎的妓女死了,变成了鬼。
“……变成了女鬼之后,还招客呢。有时候就能看到她,不过谁也不知道是女鬼,做完了才发现,人突然不见了,然后自己大病一场,被采阳补阴了。”
“咱们自己人,就是被**气,要是外地人,就要给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