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等了一夜,眼前的景物没有任何快进的迹象。床上的鬼和浴室的尸体好像都流干了血,流淌出来的血液也都转变成了一种暗红色,在天亮时分,成了黑色。
我这一晚上也想过查查看女人的身份,好歹等梦醒,能麻烦陈逸涵把人或者尸体给找出来。可我现在的状态没法碰任何东西,这个家里摊开来的东西中,也没有任何一样有写名字。
好不容易天亮,闹钟响起来。男人和女鬼都有了些动静。男人按掉了床头柜上的闹钟,躺在床上醒了醒神,这才困倦地爬起来,走向洗手间。
我等着看男人的反应,发现男人根本没反应。他看不到淋浴间趴着的尸体,自顾自洗漱。
女鬼也起来。女鬼一起来,我就看到了魂魄离体的一幕。女鬼原来躺着的地方多了一具尸体,也是她自己的尸体。女鬼捂着伤口,嘀咕了一夜的疼痛并未消去,她的状态也保持在了昨夜那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男人和女鬼正好擦肩而过,男人去厨房做早饭,女鬼则快速地洗漱完。她也看不见自己的尸体,洗漱完,就去了厨房,再次和男人擦肩而过。
男人做了泡饭,从冰箱里面拿出了咸菜。女鬼和他的举动一模一样,早饭泡饭咸菜。
我仔细对比了两人拿出来的咸菜罐子,是腌黄瓜,超市买的,同一个牌子。我为了确认,绕了饭桌两圈,看清楚了两个罐子盖子上的生产日期,一模一样,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我觉得有些荒谬。
男人先一步吃完了饭,洗了碗,放好了咸菜,去卧室换衣服。女鬼吃完起身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魂魄离体的一幕。
“哐当”一声响,一个女鬼站起,一具尸体倒下,脑袋砸中了桌面,双手自然下垂。她后腰伤口的血在流淌,顺着椅子腿流到了地板上。
这个家中,只有我能看到女鬼的尸体,也似乎只有我能听到这些响动。
男人换好衣服出来,无视了桌上趴着的尸体。女鬼没换衣服,和男人一块儿去了玄关,换了鞋子,已经要出门了。
我当然得跟着女鬼,到了电梯前,注视着电梯门,又看看男人。
电梯从楼上下来,开门后,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他们坦然地站着,无视电梯角落的女鬼尸体。
我越来越觉得荒谬。到底这尸体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不是青叶那些专业人士,无法做出判断,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太可笑怪诞了。
女鬼和她的尸体都被无视了。
在女鬼出电梯的时候,她甚至又留下了一具尸体。那尸体躺在电梯间内,电梯内的人出来,甚至从她身上踩过。
我顿时震惊了。
那个人踩着女鬼的尸体出来,我清楚看到他的脚将女鬼的肚子踩地凹陷了一下,他自己的身形也晃了晃,可他一无所觉,周围人也一无所觉。
女鬼和她丈夫出了小区后,一左一右分开。女鬼走了昨天的那条小路,我远远就看到了前面趴地上的尸体。
一辆电动车驶过,碾过尸体,颠簸了一下,继续远去。
女鬼走过那里的时候,我特意看了,尸体上有着车轮印,而且是两道。地上的血迹也有一些印记。这不是鬼,不是灵体,是真的实体啊!
这到底是特么的怎么回事?
真的只有我能看到,而且一直都只有我能看到吗?
周围人都没被吓到,我反倒是真真切切被吓到了。
跟着女鬼走过了这条小路,转弯,到了公车站。女鬼站在站牌边上等公交,还在念叨着疼。我有了预感,在女鬼等的公交车到达后,我果然看到女鬼刚才站立的地方倒下一具尸体。
我默然跟着女鬼挤上了早高峰的公交。这感觉很奇妙。公交车内很拥挤,但我感觉不到那些乘客,我甚至能穿过他们的身体,像是一只鬼。
真正的那个鬼被挤在人群中。她伤口流出来的血粘在了背后一个年轻女人的碎花衬衫上。周围人看不到这个女鬼,却给她留出了空隙,女鬼拉着的吊环也没人去碰。
等到女鬼到站下车,挤出人群,我一回头,就看到那地方留下了一具尸体,手还挂在吊环上,瘫软的身体被人挤着,缓慢地滑倒在地,也在那个年轻女人的裙子上拖了一条血痕。那年轻女人很自然地跨步,踩在了尸体的肩膀上,抓住了空出来的吊环。她脚下有一具尸体,在车内顿时鹤立鸡群,可没人注意到这异常。有新乘客上车,有乘客下车,车内人头攒动,我看到好几个人踩着尸体往前走,在那张脸上留下层层叠叠的脚印。
诡异的公交车开走了。我跟着女鬼等车、转车,看着她又留下两具尸体,终于到了目的地。
那一是一栋写字楼。女鬼在电梯门口和电梯内再次留下两具尸体,进入到了办公室。我记了下门口的牌子,是个英语培训中心。女鬼做了个刷卡的动作,手中也凭空多出了一张门禁卡。
办公场所不算大,总计五列、六排办公桌,已经有一半的人到了。
我看到三列二排的座位上仰头躺着个人,眼睛圆睁着。那张脸如此熟悉。我这次梦就一直看着呢,还看到她之前被人无意识地踩踏。
女鬼到了那个座位,坐下。
这椅子上的场面变得诡异,好像一个人的灵魂和在做着不同的事情。
女鬼没有工作,呆坐在那儿,捂着后腰,仍旧在喊疼。
我没学过法医学,也不知道这尸体是不是第一具。但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