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有着滔天恨意的金珊珊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孩,恨意戛然而止,徐昼和郝智意的自残、自杀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孩应该是刚睡醒,看到陌生人,受了惊,奇怪地看着三个人,再一转头,看到自己父母的模样,再次受到惊吓,小嘴巴张着,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傻愣愣地瞪着圆眼睛。
“糟了。”莫晓玲发出了懊恼的惊呼声,声音压得很低。
小孩哆嗦了一下,看看三人,再看看自己的父母,嘴巴一扁、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好像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金珊珊脑中只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被发现了,被人看到了。到时候徐昼和郝智意两人的尸体被发现,她们三个就……
这念头刚冒出来,金珊珊本能地感觉到了畏惧。
小孩哇哇大哭,笨拙地跑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徐昼,扑进了她的怀里,喊着妈妈。
“这下难办了。”黑姐说了一句,声音却平静,一点儿都不像是遇到了困难。
金珊珊慌了神,看到小孩抓着徐昼扣在喉咙上的手,哭着喊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是……”莫晓玲突然开口,声音呢喃,钻入了金珊珊的耳中,“真是像……和你表姐死的时候,你的样子……”
这话宛如惊雷,落在金珊珊的头顶。
她又想起了表姐鲍家秀死亡时的场景。
她当时多么错愕、多么惊恐,又是多么的害怕。她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等那鬼影消失,她都做不出一点儿反应。直到有人进来,哭嚎出声,碰触到了表姐的身体,她才反应过来,掉下眼泪。
我看到了金珊珊的记忆。记忆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在莫晓玲看到的死亡场景中。
我警惕地看向莫晓玲。
金珊珊已经迷失了心神。
大声哭叫的孩子不再是一个麻烦,也无法让她心生怜悯。
她只想到表姐的惨死,以及表姐惨死后的自己。
郝智意和徐昼还恬不知耻地结了婚,生了孩子,度过了好些年的家庭生活。
一瞬间,金珊珊的心中又生出了恨意。
我暗叫不好,却无法阻止金珊珊。
她情绪一起来,不知道是死了的、还是昏过去了的徐昼就动了。她的双手掐住了孩子的咽喉。小孩子的哭声被遏制,脆弱的脖子直接被那双手给掐断了。
霎时,房间安静下来。
金珊珊喘息着。
徐昼的双手垂下,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个小孩也倒了下来,趴伏在徐昼的怀中。
我感觉到了两股阴气从地上飘起来。
黑姐身上红芒一闪,那两股阴气没有化成鬼魂,就被黑姐吸入了身体。
这让我越发肯定了之前的怀疑。
金珊珊身体瘫软地跪在地上,捂着脸,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莫晓玲俯视着金珊珊,“珊珊,你成功报仇了。你表姐应该安息了。”
奇怪的呜咽声从金珊珊的指缝中传出来。她的肩膀耸动着,情绪陷入到了一种恍惚之中,分不清喜悦和悲伤,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轻松。
黑姐站着没动。莫晓玲伸手摸着金珊珊的头顶。三个人在房间内又停留了一会儿,才关灯离开。
金珊珊腿软得走不动路,被莫晓玲架着。
黑姐没有去商场买东西做伪装,直接就将车子开回到了宾馆。
送金珊珊回房间,就看到两个男人在房间内看球赛。
吴葺仁看到金珊珊的模样,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焦急地冲过去,一边抱住了金珊珊。
“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吴葺仁焦急询问着。
黑姐关了门。
莫晓玲回答:“我们陪着珊珊去报仇了。”
啪嗒一声,刘良旺手中的啤酒罐落在了地上。
刘良旺结巴地问道:“什、什么?”
吴葺仁面色铁青,扶着金珊珊躺到床上,转头质问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们怎么做的?有没有——”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面色还是青着。
“放心,是用的法术,不会留下证据的,警察不会找过来。你如果是担心这个的话,不用担心。”黑姐回答。
吴葺仁松了口气,又马上绷紧了神经,看了眼金珊珊,“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就这样带着她去报仇?你们……”
“珊珊不想要让你担心。”莫晓玲说道,同情地看向金珊珊,叹了口气,又对吴葺仁郑重说道,“你应该能理解她吧?你和她认识更久,应该知道她对自己表姐的死有多耿耿于怀。这件事不解决,她下半辈子都会好过。通过法术解决,至少没了后顾之忧。”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和你们……”吴葺仁忍着怒气,额头上青筋凸起来。
“所以呢?应该由我们为她报仇?她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就我们当坏人,当个杀人犯?你以为我是个杀人犯?”黑姐反唇相讥。
吴葺仁还想要说什么。
金珊珊突然说了一声:“够了,阿仁。”
吴葺仁回头。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金珊珊避开了吴葺仁的视线,“我自己决定的。我想要亲手报仇。我没有办法忘掉表姐的事情,我一定要为表姐报仇的。”
吴葺仁张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五个人。
黑姐和莫晓玲是平静淡定,理直气壮;吴葺仁是无奈苦恼,还有着对金珊珊的担忧;金珊珊则在走神,还陷在一种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