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里,阴染秋一边卸妆,一边和伺候她的小丫鬟颂梅说话:“今天,明月可是出尽了风头。”
颂梅立刻说:“明月小姐今非昔比,身份大不一样,这也是应当的。”
阴染秋脸色立刻沉下来:“什么身份不大一样?不就是成了国师大人的弟子了吗?正经还不是国师呢。就摆出来这么大的谱儿,连我这个嫡亲的表妹都不认了。将来,要是她真的成了国师,那哪里还有我们家站的地方?”
“哼,今天,嫡母在那里吹嘘,说什么,明月是公府小姐,嫡出千金,出身高贵。高贵什么?礼国公府,全大周谁不知道啊?早八辈子都没落了。他们家可是要产业没有产业,要银子没有银子。就是住着的宅子,也都抵押出去大半了。正经连个京城的富户都比不上,算哪门子的公府啊?”
“别说是我,就是你,颂梅,你难道没有见过我那位姑母回娘家打秋风吗?明月虽然是我表姐,本来年龄就只比我大两三个月,从小又一直跟在我后面,事事都是听我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凭什么今日她高贵无比,我就低贱如泥了?”
颂梅有些尴尬的说:“小姐说的是,其实,就在前两天,大姑太太还回府找夫人,要了很多东西走了。那会儿我正要去正房夫人那里送前日拿过来的那个水晶盘,听到大姑太太临走了,还跟夫人说,夫人喝的茶叶味道好,没有法子,夫人只能再叫人包了两包送给大姑太太。”
听到这个话,阴染秋脸上的鄙夷更加深了:“就这样的破落户出来的小姐,居然现在就成了金凤凰了。还看不上我是庶出的。以前经常巴巴的跟在我后面,捡我穿剩下的衣服怎么不嫌弃我了?”
颂梅忙点头:“是啊,小姐的衣服都是精致的很,不过上身一两回就不穿了,还是九成新呢,每次姑太太来,都要带走一大包子,回,明月小姐以前从来不用做新衣服的。”
阴染秋冷哼一声:“她当然不用做了,都穿我的旧衣服就够了。再说了,礼国公秦家,连吃喝都成困难了,哪里还能有闲钱给她添置衣服首饰再说了,就是秦家有闲钱,我那个姑丈也是先紧着秦家那几个庶出的小姐,怎么会给不受待见的姑母和秦明月?”
颂梅忙点头。
阴染秋发泄了一通,头脑清明起来,不由得皱起来眉头说:“哎,再怎么说,那都是从前了。现在秦家虽然没有斗起来,但是,秦明月确实是今非昔比。她已经不是一般的闺阁小姐了,她现在就已经是国师大人的关门弟子,甚至还是摘星楼的官员。虽然品阶不高,不过是六品。管理的可都是有油水的部分。别说是我了,就是我父亲,也不过是四品,不过是比秦明月高一些而已。”
“再说了,将来,她真的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国师。那个时候,不但秦家会成为我们大周第一等的世家,她也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我哪里能跟她比?要是我能跟在她身边,沾点光,就好了。”
颂梅皱着眉头说:“这要是以前,那是好说。可是今天看情形可是很难啊。”
阴染秋听了这个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记得我那里还有一套《诗经》宋刻本,还有父亲给我的那一副沈周的《寒山秋林图》,你找出来,包好了,送去给秦明月。嗯,再把之前姨娘给我的那四匹云锦给找出来。那个颜色太老气了,我用不成,但是,那个料子细密厚实,华丽的很,给姑母送去。这个你亲自去,一定要在姑母面前多替我美言一番。还有一定要多提我想和秦明月交好的意思。对了,还要在不经意间,提到秦明月她居然邀请曾家五娘子去摘星楼找她玩耍的事情。”
松梅忙答应下来。
阴染秋回家这样算计着,秦明月当时出了曾家的大门,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摘星楼。当然了,这一次应酬,得到的东西,秦明月也没有拿回到秦家,而是顺便也让人放进了摘星楼的晴明堂库房里面。
秦明月在晴明堂里面换了一下衣服,穿上了摘星楼女制服的黑色曲裾。当然了,黑色的曲裾上面还绣着银色的符文。
换好了衣服,秦明月就去找她师傅沈老国师了。
沈国师正在一个巨大的沙盘旁边计算着什么,看到秦明月过来,立刻笑容满面:“明月,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
秦明月行了礼,虽然沈国师平日里对行礼这个事情并不看重,但是,秦明月还是每次都规规矩矩的行礼。
秦明月开口:“师傅,我今天还没有处理政务呢。我今天去了富春侯家里参加一个赏花宴。在富春侯家里,碰到了那个三姨娘。虽然只是一面,但是,我猜测,她是一个女巫。”
沈国师立刻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她是一个女巫?你是说,你只是和她见一面?没有交谈?”
秦明月说:“是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
沈国师立刻来兴趣了:“这可是神了,为师和巫师们斗了一辈子了,还不能做到,只是远远的见一面就认出来哪个是巫师,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国师很期待徒弟能告诉他这样一门独特的认出来巫师的心法。巫师们虽然不是道门一脉,但是,也都是凡人,不是深刻接触,或者巫师们施法的时候,根本就不能把巫师和普通人区分开来。这也是道门和巫门斗争这么几千年来,始终纠缠不清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是,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