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羽翼拍打的声音此起彼伏,密密地连成一片。双翼扇起的风吹得地面上长而细的野草匍匐在地上,动物们看到这一黑压压的场景,不由得惊慌失措地奔逃着。
荆棘巨鹫们虽声势浩大,但没有什么实质性动作,只是一边乱飞一边大叫着,叽叽喳喳吵成一片,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白晓耐心地等待了一阵。
一片昏暗的地面忽而又出现了光亮。一束束月光投落,像是洒下的银沙在空气中满天飞舞。
巨鸟们收敛了双翼,慢慢盘旋着落到了各自的树上,或远或近,弯着脖子观望着。
空中只剩下最为庞大的一只荆棘巨鹫。
它的身形几乎是普通巨鹫的两倍大,双翼一展就像是遮天蔽日的幕布,灰褐色的羽毛间隐约闪烁着暗金色的光泽,比起普通的荆棘巨鹫,显得更为威武。
白晓与它对视着,那金黄色的鸟眸在月光下反射着清亮的光泽。
它在空中盘旋几圈,被它庞大的鸟型阴影笼罩的区域,地面上的动物无不惊慌奔逃。
最终,它落到了离白晓最近的一棵树上,刚刚吐出嫩芽的树枝被压得弯了下去,树叶摩挲着出“簌簌”的声响。
它扭了扭脖子,出几声怪声,似是清了清喉咙。
接着,它往前倾了倾身子,伸长脖子凑向白晓,紧紧地盯着他。
“上一次见到你,还是四年前的事。你是这几百年来第一个两次来到这里的人类了。”
它的喉咙里出人类的声音。
“四年前,你还是个瘦小的幼崽,弱的可怜。”它又转了转脖子,歪着脑袋看着白晓,“现在你却是强大了不少。看来南边对你来说是个好去处。”
或许吧。
白晓与近在咫尺的毛绒绒的脑袋对视。
“还要我重复一遍问题吗?”虽然这只荆棘巨鹫看起来气势惊人,是不好惹的角色,但他还是平静地问道。
“哦。”荆棘巨鹫回答了一个单字,然后从嘴里出怪异的笑声。
“你想要找毒沼鹳,你想要找毒沼鹳……”它重复了两遍,然后半眯起眼眸,一抹金黄色在月光下跳动着,“我可以告诉你,荆棘荒原的确仍有毒沼鹳。”
“但你找毒沼鹳干什么?”
白晓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毒沼鹳是很重要的线索……”
当然也有他的好奇心的缘故。
“线索?”巨鸟歪了歪脑袋,沉思了一秒,然后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出了刺耳的笑声。
它放肆大笑着,出似鹰似鹫的啸声,其中夹杂着咻咻的吸气声与拉长了的高鸣,像是喉咙在漏气。
它笑到羽毛颤,笑到爪下的树枝簌簌抖动,笑到这片寒冷的平原之上到处回荡着它怪异的啸声。
周围的荆棘巨鹫应和着出鸣叫,挥舞着长而宽的羽翼,风在它们周围呼呼作响。
随着最后一声啸叫向远处扩散开去直至衰落成轻声的耳语,巨鸟突然停止了笑。
它像是愣住了一般呆立了片刻,然后缩起了昂扬的脖子,将长有短绒毛的脑袋埋在厚厚的羽毛围脖里。
它微微俯下身子,半眯起眼睛,看着白晓说道:
“幼崽,有些东西不是你该了解的。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安安分分地待在南边不好么?”
白晓面无表情地看着巨鸟,回道:“你知道毒沼鹳的下落吧?”
“哦……”巨鸟咂咂嘴,从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枝,灰白色的枝干在它的重压下弯了下去,“看来你不想放弃啊。”
“说实话。”它的鸟喙里漏出一声嘶声,“告诉你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最后倒霉的不是我们。”
说着,它又歪着脑袋,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但是呢……我就是不太想说啊……”
“你看看,幼崽,你看看。”它弯下脑袋,用喙示意向四周,“这里多么的生机勃勃啊,食物们悠闲地吃着草,狼、狮子和狐狸也经常能够被看到了,我们能生活得很好。”
“再看南边。”它又把喙指向阿斯琉斯的方向,“最近我也去过几次。说实话,虽然寒流变得疯狂了,但在你们的限制下,也并非不能接受嘛,大部分人类依旧安居乐业。”
“但是,你知道吗?”它又把头转了回来,凑近了,“你知道毒沼鹳肆虐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吗?”
说到这里,巨鸟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展开双翼,扇起的狂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紧接着,它抬高了音量,尖啸着说道:
“到处到处都是荒原一片,即使天气回暖了,零星可见的动物依旧骨瘦如柴!”
“没有食物,它们吃掉了所有的食物;没有住处,它们掠夺了所有的栖息地;没有月光,它们的羽翼遮蔽了天空!”
它又低下头,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感叹着。
“毒沼鹳在那个时期无处不在,它们占据了整个荆棘荒原,所有其他的生灵都没有栖息之地。”
“你知道吗?我是那个时期的亲历者,我在毒沼鹳肆虐的时代出生,我的整个幼崽时期都是在毒沼鹳的啸叫和它们的血液散的恶臭中度过的。”
“它们的狩猎几乎是疯狂的。它们铺天盖地的出动,羽翼扇起剧毒的腥风,爪子掀起粘稠的泥沼,用巨大的鸟喙撕裂猎物,用尖利的爪子撕碎所有在面前的生物。”
“它们吃光所有种类的动物和植物,连草根和鳄鱼坚硬的鳞甲都疯狂地吞咽下去。除了必要的